明帝闻言看向周嫔,周嫔淡笑:“回禀圣上,有不懂事的,拿了您昨夜去毓德宫的事儿说嘴,王嫔姐姐听了,便想着若真如此,应让敬事房记档,这才多言语了几句。”
明帝眉头微皱:“昨夜雷声大,她年龄小,朕怕惊着她去看了看。”
周嫔眼里露出了真正的笑意,恰逢宫女送来了甜品,她接过双手奉给明帝:“这一个冬天过去,日日烧着地龙用着炭盆,身体里难免积了不少火,小厨房刚做好的莲子粥,清热去火最好。”
明帝没有动,看着安宁用了一小碗,问她:“好不好吃?”
安宁放下瓷碗:“好吃。姐姐的厨娘往里加了桂花和蜂蜜,甜香甜香的。”
周嫔带着笑意看着她:“这个容易克化,要是爱吃,再给你盛一碗?”
明帝将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朕不喜甜,这个给她用吧。”
安宁还没动,顾珂柔轻轻按住了她:“再吃就成小胖猪了。”
安宁看向顾珂柔,不依:“姐姐!”
屋里几人都露出了笑容。
安宁从落水后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她消瘦了不少。如今养了一段时日,慢慢的变得丰腴。朱弘辉还惦记着让她好好将养的事儿:“天寒,多吃一点能抵御寒气。胖也没什么不好,健康为主。”
周嫔闻言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己。她怕胖,平日里为了苗条刻意控制饮食。这桂花蜂蜜莲子粥屋子里的人都送了一碗,唯有她自己因为克制饮食没有上。她腰肢苗条身段高挑,一直暗地里引以为傲,如今见明帝对安宁的态度,不由得暗自担心自己是否太过清瘦,不符合他的喜好。
启祥宫里其乐融融,永和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嫔坐在上首,其下坐着姚贵人和江贵人。
王嫔神色郁郁,姚贵人劝道:“娘娘还是要放宽心些。”
“如何能放宽心?”江贵人轻哼一声,“有那么个妖精杵在那里,就像刺进眼睛里的针,扎进心口的刺,恨不能拔了才能清净!”
“这根针可不好拔。”姚贵人淡然道,“梁选侍言语得罪了她几句,就被撤了绿头牌,如今更是连累整个梁家女子不可选秀,男丁三代不可科考。这根针拔得不好,可是会被反扎得头破血流!”
“那是梁选侍自己愚蠢。”江贵人道,“她设的那个局便是成了,对毓德宫那边也是不疼不痒。她那点揣着小心思的报复顶多让那边被责罚几句,能有什么用处?”
“哦?”姚贵人微微挑眉,“莫非妹妹有什么高见?”
“打蛇打七寸。”江贵人悠然道,“要拔了这根刺,自然就要向着要害下手。”
王嫔也看向了江贵人。
江贵人道:“她仰仗的是什么?是圣上的偏爱。可圣上这般宠爱她,能容得了眼里有沙子么?”
姚贵人道:“你的意思是……”
“我进宫前听说过一个事儿。”江贵人笑了笑,“宁昭仪原先不是一直生活在凌云州?听闻她曾同拓罗河部的世子额尔来往过密,世子还曾送了她大妃的项链作为定情信物。不止如此,她又引了那王庭世子少布上折子求请赐婚。”
江贵人看向姚贵人,“说起来这事儿你也应该知晓,后来代替她去和亲的,正是你家里那个五妹妹。”
“果然是狐媚得很。”姚贵人嫌恶得皱了皱眉毛,“我等在闺中时都是清清白白,如何能如她这般同许多男子牵扯不清?”
“她那张脸,属实讨人喜欢。”江贵人肯定了安宁的美貌,“圣上年少气盛,一时心喜也是有的。只是若这些事儿传出去……不知圣上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待她?”
“圣上。”启祥宫里,周嫔问明帝,“再过几日便是春猎了吧?”
“是。”明帝应道,“月末便是。”
安宁不解:“春猎?”
“你一直在边地,不知这边的习俗。”顾珂柔开口解释,“开春的时候在宫外会举行一次围猎,说是围猎,实则不会大肆捕杀,只猎一头狼或一只鹿,佐以五谷四牲来祭拜天神。有送走寒冬迎来丰春之意,同时还要做农桑祈福,持续三日十分盛大。”
安宁眼睛亮了起来:“在宫外?”
“往年都在京郊草场边地。”明帝道,“届时会在那处围出一大片,搭建帐篷,那三日都住在那处。”
安宁起身坐到明帝身旁:“可允许后妃同行?”
明帝眼里带着笑:“自然可以。”
“往年都是太后亲自主持祭天。”顾珂柔道,“今年……”她看了看周嫔,“不知是否还是如此,还是让宫里哪位姐姐主持大局?”
周嫔道:“王嫔姐姐温良恭淑,又是后宫之首,若换成旁人,理应是她。”
明帝闻言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