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人捏紧了帕子,压下了想说的话。
王嫔看向安宁:“不管是不是你的猎鹰所为,你那猎鹰到底是猛禽,伤了旁人的爱宠或伤了人都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还是要严加看管,不要再随意放飞了。”
王嫔说的有道理,安宁自然不会同她争辩:“臣妾谨记。”
待安宁离开,王嫔看向李才人:“你也回吧,我也乏了,此事就此了之,日后不要再提。”
李才人出了永和宫,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她身旁的丫鬟豆蔻见状出言安慰:“才人,你不要太伤心了。”
李才人恨恨道:“只是因为她受宠,便这般无法无天。我的白雪白白死了,甚至没法替它讨上一个公道!”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毓德宫的方向,“她最好盼着永远能够得宠!否则失宠那一日,便是她万劫不复的开始!”
安宁回宫让人拿来了灯笼,将海翼带到廊下灯火明亮之处,举着灯笼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它的爪子和嘴唇,并未见丝毫血迹和其它捕猎的痕迹。
负责照顾海翼的小太监见状奇道:“昭仪,您在找什么呢?”
安宁道:“永宁宫李才人的鹦鹉下午让猎鹰叼走了,怀疑是海翼所为。我要仔细查查看,是不是它犯下的事儿。”
“唉哟。”小太监拍了下大腿,“那必然不是啊!这又不是繁育期,小的每日里将海翼喂得饱饱的,您看它不飞都胖了不少,不饿它如何会去捕猎?”
安宁挥挥手,让人拿走灯笼将海翼抬回原处:“这些日子就将它锁着吧,委屈就委屈点。不要再放出去惹下什么祸事才好。”
“惹下什么祸事?”
明帝正好走进毓德宫,听见了安宁的后半句话。安宁看见他高兴地迎了上去:“四叔!你来了!”
他的视线落到她腰间,见她听话戴上了他送她的青玉牌,神色便松了几分:“你放才在说什么,闯下什么祸事?”
“我刚从永和宫回来。”安宁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也怕是海翼犯下的错,所以回来仔细查验了一番。”
“哦?”明帝看向正要抬走的海翼,“送过来看看。”
小太监怕海翼伤着皇帝,给它戴上了眼罩捆住了双翼,这才小心翼翼送到明帝面前。安宁让人拿来灯笼,就近照着给明帝看:“若是海翼捕猎,爪子的弯钩、嘴唇会留下血迹,而且鹦鹉的绒毛纤细,它身上定会沾染上一些。可你看它身上没有半丝血迹或者别的东西,所以我觉着,不是海翼所为。”
一旁负责照顾海翼的小太监小心开口:“圣上,海翼训练有素,不是繁育期也并非腹中饥饿,不会随意捕食。”
明帝仔细查看了一番,同意了他们的判断。
“李才人失了白雪,实在伤心。我也不好多加分辨。”安宁叹了口气,“只好吩咐人将它锁紧了不要再放飞,省的真闯下祸事。”
明帝点点头,唤来黄大伴:“你去珍禽司,好好挑选一只鹦鹉,送去给李才人。”
他同安宁携手进了内殿,随行的近侍送上来一个盒子放在安宁面前。安宁好奇:“这是什么?”
他笑看着她:“打开看看。”
这盒子不小,长约两尺,扁平状,看着不像是装着首饰一类。安宁打开,轻轻的啊了一声。盒子里平躺着一把弓,做工极为精细。她爱不释手地拿了出来,对她来说拉力正好,稍微用劲就拉了满弦。
他看着她,满眼都是笑容:“再过几日就是上巳节,我想着送你个礼物。寻常的首饰怕你不喜欢,想来想去就命人挑了这张弓来送你,你可喜欢?”
她高兴极了:“喜欢!”她放下弓挽住明帝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四叔,你真的太好了!”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因为她的靠近心底一片柔软:“喜欢就好。”
永宁宫里,李才人枯坐着看着屋角空空的金丝架正在伤心,豆蔻前来通传:“娘娘,内务府来人了。”
“这个时辰?内务府来做什么?”李才人不解,“请他们进来吧。”
豆蔻请了内务府的公公们入内。来人请了安,揭开了手里举着的一个金丝笼子上的罩布:“才人,奴才奉圣上口谕,从珍禽司里着意挑选了这只鹦鹉给您送过来,请您过目。”
李才人一见那通体雪白的鹦鹉,便如同看见了自己的白雪,不由得又想起了先前白雪被抓走的那一幕,悲从心来。她强压着起身接了鹦鹉:“臣妾叩谢圣恩!”
太监们一走,李才人就将那鹦鹉放到一旁落下泪来。王嫔娘娘说的对,圣上的心在宁昭仪身上,她如何能讨得半分公道?于她而言那是她的白雪,于圣上而言,不过是再寻个好看的鹦鹉给她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