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找错了人。”明帝难得开口接过王嫔的话头,“若是投壶看戏她尚可,琴棋书画她一窍不通。”
“四……圣上!”安宁撅嘴看向朱弘辉。他失笑,眼里都是笑意,放软了声音问她:“我冤枉了你不曾?”
“看戏也好。”王嫔忆起明帝为了宁昭仪重建了乐成殿专门用来看戏,“不若……用了午膳去乐成殿看戏?如今刚进宫的姐妹们彼此都不熟悉,正好聚一聚热闹热闹。”
“也好。”明帝唤来黄大伴吩咐,“让钟鼓司准备着,申时乐成殿开戏。”他又特地叮嘱了一句,“如今天冷,就不要在外面的台子了,去后院。”
“是。”黄大伴领命赶紧出去吩咐下面的人做准备。
王嫔面带笑容站起了身,福身行礼:“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趁这个时候去给各宫的姐妹们知会一声,申时相聚。”
“好。”明帝点头应允,“去吧。”
回了自己的寝殿,王嫔看向身后的姚贵人,面带笑容夸赞:“你的法子果然好用。”
从进宫到现在,今日是明帝第一次正眼看她。可见去探望安宁且给她送安宫丸,得了他的欢心。
姚贵人谦逊道:“臣妾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又恰好起了作用罢了。”
“你也不必过于谦逊。”王嫔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这般聪慧机敏,我会好好记住。”
姚贵人低头:“多谢娘娘。”
乐成殿后院戏苑布置完毕,当先并排摆着三方桌椅,王嫔居中落座,安宁和周嫔各在她左右。这还是安宁入宫这些日子后第一次看见周嫔,她平日里深居启祥宫不出门。她看着十分温婉娴静,冲着她微微一笑,并不多话。
管事公公奉上了戏折子给正中的王嫔,王嫔推了推:“拿去让宁昭仪点吧。她爱看戏,懂得肯定比我们多。”
公公将折子奉到安宁面前,安宁推拒:“长幼有序,当是姐姐做主。”
王嫔不再推拒,拿了折子打开看,目光落到戏目上:“怎么有个《白蛇传》,还有个《新白蛇传》?”
“回娘娘的话。”管事公公恭谨回答,“圣上说原本的《白蛇传》结局不好,下令钟鼓司改了后面的戏文,所以就有了这出《新白蛇传》。”
“听着有趣,看这个如何?”王嫔将戏折子递给一侧的周嫔,“妹妹你再看看?”
周嫔摆手推拒:“我素日里不看戏,姐姐定便是。”
王嫔将折子递还给管事公公:“便看这出戏。”
管事公公领命退下,去了后面吩咐众人做准备。
王嫔看了眼一旁的安宁,见她没有带暖手炉,示意自己身边的女官将自己的暖手炉送过去。她看着安宁温言微笑:“天冷,你拿着这个暖暖手,身上也能暖和些。”
安宁起身谢过接了暖炉抱在怀里。她还没落座,外面便传来传令官的声音:“圣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接驾。明帝进了殿,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到安宁身上顿了顿,方才开口:“平身。”
众人站起身,那些贵人才人选侍们纷纷低着头退让到一侧,只留下王嫔、周嫔和安宁三人站在那处。朱弘辉上前:“朕来得是不是晚了?”
“不晚不晚。”王嫔道,“还没有开场。”
明帝在原本王嫔居于正中的位置落座,他看了眼黄大伴,大伴会意,着人搬了把椅子放在他身侧:“昭仪,您请坐这。”
安宁看向朱弘辉,他正等着她。她谢恩落座,王嫔只好去安宁原本的位置坐下。
明帝的视线落到安宁的怀里:“这手炉不错,外面这戏水鸳鸯的绣工极好,往日怎么没有见你用过?”
“这本也不是我的东西。”安宁将暖手炉捧给朱弘辉看,“这是安嫔姐姐怕我手冷,方才给我的。”
他嘱咐她:“如今虽然立了春,仍然天寒。你还是要备着这些东西。”
她轻声应下。
一问一答间,戏台上传来一声锣响,好戏开场。
入夜,回到乾清宫的明帝坐在书案后,敬事房的管事公公捧着一个银盘入内,跪倒在地将银盘高举过头顶:“圣上,请您翻牌子。”
今儿个晚上是开后宫以来,第一次翻牌子侍寝。明帝捏了捏拳压住心头的翻涌,视线从银盘上一一扫过,他皱起了眉头:“宁昭仪的牌子呢?”
管事公公恭敬回答:“圣上,今儿个不巧,宁昭仪来了信期,是以暂时撤了她的牌子。”
原来是来了信期。他想起她今日时不时轻蹙眉头,暖手炉也一直放在小腹处,想来是身体不适。他看向身旁:“大伴。”
“奴才在。”
“宣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张太医去毓德宫给宁昭仪调理身子。”
黄大伴领命:“奴才遵旨。”
明帝的视线再度落到银盘上,王嫔、周嫔、姚贵人、李才人、另有各选侍若干。他看着这些名字,眼前浮现的都是朦朦胧胧的脸,记不起她们的模样。
敬事房的管事公公等了片刻,小心开口:“圣上……?”
罢了。
他伸手拿起王嫔的牌子,将其翻扣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