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是,是,卫姑娘跑了。”
什么?
李彻没来由地一僵,随后脸色迅速沉下来。
“怎么没人报我。”
周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话:“大人,您在昭狱办公的时候,一般不让人打扰。”
服侍卫青弦的婢女小翠已经恭恭敬敬地跪在了房门前。
见到一路疾行的男子便立马将头砸在地面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没有看住卫姑娘,还请大人饶命啊。”
“一个病人都看不住。”李彻走进房间,果然见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当真跑了。
李彻冷笑了一声。
白日和他说要留下来,晚上回来人便没了。
好。
很好。
周九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自家大人在卫姑娘昏迷的时候,找了多少名医用了多少名贵药材,没想到人刚醒就迫不及待地跑了,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李彻这样睚眦必报的人。
卫姑娘人好,周九本能地想替她开脱。
“或许是家里有事?”
李彻一个眼神过来,周九识相地闭紧了嘴巴。
半晌感觉到自己主子怒火熊熊燃烧,又慢慢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
“人跑了便跑了。”
“不必再寻。”扔下一句话居然拂袖而去。
周九和小翠对视一眼。
不像自家主子的性格。
卫青弦拉着温听在客栈住下了,眼下回李彻哪里暂时是不敢回了,经过这么一遭,她的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
想获得李彻的信任留在他身边是难上加难,要是她能提前预测到李彻何时能遭变故,她就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帮他挡灾就行了。
她拿出铜盘,口中颂咒,却纹丝不动。
“哎。”她叹了口气,倒在硬邦邦的床上。
预测之术轻易不能使用,只有时机合适才会有所反应。
所以她还是只能舔着个老脸赖上李彻。
“姐姐。”门外传来温听的声音。
卫青弦打开门:“准备好了?”
温听点点头。
“那走吧。”休息了一晚上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她准备带着温听去买件合适的衣服。
两人走到裁缝铺,掌柜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笑盈盈地迎上来。
“二位客官,今日买点什么?”
卫青弦用下巴指了指温听。
“给他做件合身的。”
“哎哟。”老板娘起了腔,便开始一贯的说辞,“这位娘子真好啊,还替相公做衣裳。来这儿就对了!”然后拉着卫青弦在一大匹布料前挑来挑去。
“瞧瞧这块蜀锦,看着硬挺,穿上身又软和,您相公这样的好样貌,穿着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看!”
卫青弦点点头,虽然贵了点。
“好就这个。”
杨妈呵呵呵笑得开怀,又见两人没否认,心想猜的对,拿着尺子一边比划,一边口若悬河。
“姑娘给自己也一件吧,相公这么好看啊,您也得抓紧不要被人抢了去!”
卫青弦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伸手打断了她的后续。
“这是我弟。”
“什么抢不抢,我巴不得他娶个好人家呢!”她之前说过等完成了任务就带温听一起回去,但净土观一向不收超过十岁的学徒,她也没有把握能说服师父破例,所以要是温听能有个好归宿自然更好。
温听微微地挂着笑脸,再听到卫青弦的话语后,情绪有瞬间的怔然,但很快便藏了过去。
老板娘是过来人。
试探性地问道:“姑娘,你们是亲姐弟?”
卫青弦伸手摸了摸一批步上的苏绣:“不是,但甚似亲姐弟。”
老板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说好了后日来取,两个就走出了裁缝铺,路上行人不知为何,都朝着一个地方挤了过去。
“前面在做什么?”卫青弦疑惑。
温听站在她身后,虽然比卫青弦还小两岁,但身高已然超过大多数人。
远远地看到几个妇人从一间宅子里出来,穿着打扮都不像一般人家。
其中一个老妇人被几个中年妇女搀扶着,几个少女跟在身后,都神情悲凉,笼罩着一层灰扑扑地感觉。
两人走近了,便听到路人的对话。
“这大户人家的女眷果然不同,一个个的跟天仙似的。”
“可不!清河宋氏也是从前朝繁衍至今的清流。”
“又如何!原本以为出了个状元郎,没想到是个失心疯,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当今太后。”
“太后仁慈,换作往朝哪位帝王,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看呀,抄家都算轻的了!”
几个人唧唧歪歪,终于引得一旁的年轻男子不满。
“你们懂什么!宋兄心怀天下,视名利于粪土才遭此劫难!”
几个市井也是来了脾气:“你个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臭书生,读书读傻了才和太后对着干,人都要流放了还在这假惺惺,我要是你呀,我就自行请罪一同流放!”
“你!”书生气得满脸通红。
“哎让一让。”卫青弦扒开几人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