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弦很快被一个举止怪异的美艳女子所吸引。
她莫约二三十岁,穿着和台上两位女子别无二致的服装,只不过披头散发,脸上和身上都有明显的淤青。
如此诡异的装扮,在人群中却并没有引起多少轰动,反而有很多人朝她投去不耐烦的眼神,更有甚者咒骂着推搡。
她都熟视无睹,表现得十分平静。
直到她看到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父亲就在边上,这种场合本来就不该带孩子出来,等他被孩子的哭闹声惊醒时,便看到女子用力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嘴里快速而模糊地嘟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语。
“你谁啊?”他作势把孩子抢过来,女子一把躲了过去。
男子彻底怒了,撸起袖子就要揍了过去,一点没手软,女子五花八门的脸上又是一道鲜红的手印。
可是她毫不在乎,固执得禁锢着怀中哭闹的孩子,甚至带着几分慈祥的微笑。
“你这婊子,老子叫你放手!”男子家室优渥,平时无法无天,一脚就踢在了女子背上,也管不着自己的孩子还在人家手里。
动静很快闹大了。
周围的人投以一样的眼光,吉祥楼的人很快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后带了一帮子侍从,二话不说一股脑地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分开了。
这次轮到女子发疯了。
或者说她本来就已经疯了,不然也不可能做出如此行径。
“放开我!”她终于扯着喉咙说出第一句话,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瞬间泪水打湿了眼眶,整个人被侍从压着止不住地颤抖。
“等会。”男子看清了女子的容颜,特别是泪眼婆娑的一副可怜样,突然就起了别的心思。
“这位公子。”看出了他的意图,邵文华往前一步挡在女子身前,态度确实十分毕恭毕敬,“这种腌臜女人别脏了您的衣摆。”
“滚。”
男子是个荒淫度日的主儿,强抢民女都是基本操作,而且几乎从未失手。
今日当然也不会破例。
他身形高大,一把就将凤娘抓了起来,打量的视线从上而下一扫而过,然后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疯婆娘长得倒不赖。”
凤娘也没有寻常民女那般恐惧紧张的申请,她显得十分坦然,甚至笑得有些荒诞。
“把我儿子给我。”她不断强调着这句话。
“你从了我,他就归你。”这话说得丝毫不假,男子流连烟柳之地,经常有女人大着肚子找过去,今日带出来的这个最听话,他要带着他从小熟悉这些他流连忘返的东西,要把他变得青出于蓝。
不过眼下出现一个让他心痒痒的尤物。
什么儿子不儿子的倒也没那么重要。
“公子,这疯婆娘脑子不正常,您千万别和她扯上关系。”邵文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心中警钟大鸣。
朱允溫眼神递过来:“找死?”
吉祥楼势力庞大,一般名门贵族都要给几分薄面,但总是有些不识好歹的。
赵寻见一直在观察这边,朱家在大梁国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朱允溫又是嫡长子,从小就是个骄纵蛮横的,在京城的名声比李楚还要荒诞可笑,一般的清流士族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朱公子别来无恙。”
朱允溫当然认得他,气焰收了几分。
“有事?”
“朱公子恐怕不知道。”他保持着一贯的低调谦逊作风,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不觉得,在他的嘴里能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所以当他说出妾室两个字的时候,连一向荒诞的朱允溫都僵了僵。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谁不知道赵公子怜香惜玉,自毁名誉也要替人解围?”
“是不是自毁名誉倒是另说,不过您怀中的女子确实是在下刚纳的妾室。”
朱允溫好笑地呵了一声,竟也真的放了手,走到赵寻见面前,两个人的身高相当,面对面站着有种剑拔弩张的既视感。
“姓赵的,你存心搅我兴致?你这么个伪君子怎么可能收一个风尘女子,还是个疯婆娘,糊弄人也不知道另外找个由头,当我好骗呢?”
卫青弦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眼看着两个人好像立马就要动手,只见赵寻见后退了一步,拱了拱手。
“赵公子息怒。”他的语调慢悠悠的,给人一种闲云野鹤的感觉,说出来的话却锋芒毕露,“在下记得赵公子自去年起,到如今赊账已达五千两白银,照规定本来要派人到令府讨要。如果赵公子愿意,在下可以替你抹去,另外今日赵公子的花费,都不作数,如何?”
如何?
卫青弦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是一桩好买卖。
止不住点头的同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男子好像是吉祥楼的主人。
“打发叫花子呢?”很显然朱允溫并不买账,他无法无天惯了,从没有被人劝退的道理。
“嗯?”
赵寻见被他连推了几把,险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