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发现了李夫人有问题!”她压低了声音,似乎觉得还不够隐秘,用手遮住嘴型,垫脚凑到李彻耳边。
女子身上独有的清香弥漫着扩散,李彻一低头,目及女子一张一合的嘴唇,细长白皙的脖颈,姣好的容颜如雪山般给人以纯粹的冲击。
男子:“什么?”
以为他没听清,她一边愣头愣脑地持续靠近,一边又不由得把声音压得格外低,“李夫人手腕上有伤痕。”
像他们这样的士族,从小锦衣玉食,身上怎么可能有半点瑕疵,而且那伤痕看着很严重,像是鞭子抽打所致。
她抬头对上男子如墨宝般黢黑的瞳孔。
心跳漏了一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越了界,反射性退了几步。
男子脸上并无惊讶之色。
卫青弦脑海中一个猜测升腾:“你早就知道了?”
“比你知道的早点。”北司狱的情报网无所不包,李彻想要知道点什么,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
“那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男子面无表情,卫青弦知道没戏。卫青弦能用占卜知道的事情,他严刑拷打便可,破局不过时间问题。她于他可有可无,自然也没必要告诉她什么。
不过卫青弦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她有的是办法让李彻对她刮目相看。
“我猜,李夫人身份尊贵,能这么对她,她还遮遮掩掩的人屈指可数,死去的李大人很有嫌疑。”
自从胡姬死了之后,李安图不仅沉溺花红酒绿,还有了暴躁虐杀的倾向,他经常流连烟柳之地,是因为在这些地方想抹杀掉一个人的存在,只需要一沓纸钞。
但最终是纸包不住火。
李夫人知道之后,两人不可避免地爆发了矛盾,李夫人苦口婆心哀求自己的丈夫不要虐杀无辜,李大人就将所有手段用在了李夫人身上。
虽然碍于李夫人身份有所克制,但经年累月的虐打,让她身体素质直线下降。
“还算脑子机灵。”李彻似乎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相对而言,他更想把卫青弦的脑子破开瞧瞧里面都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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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弦走后,李夫人担忧地拉着李梨的胳膊,她害怕外人看到自己的伤疤,不想让这桩丑闻闹得人尽皆知。
在她眼中,就算被李安图打死,也比让人知道了强。
李梨安慰着噤若寒蝉的母亲,她今年十七,比李夫人还高,将人圈在自己怀中。
语气轻柔地好似河边堤岸上的杨柳:“没事的没事的,母亲,她没看到,没看到,别担心。”
至于卫青弦到底看没看到,她不想深究。
一个外人罢了,若是不想节外生枝,都应该懂得闭嘴的道理。
李夫人神经放松下来,很快在她怀中睡了过去,她示意婢女把人抬上床。
在她接进府中第三年,她便发现了李安图和李夫人的秘密。
这对爱她如亲生女儿的养父母,白天对她极尽宠爱,有求必应,将自己塑造为一对恩爱的模范夫妇。可一到到了晚上,将她早早哄睡了之后,他们就会紧闭房门,屏退下人。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她被雷声吵醒,十来岁的孩子害怕极了,便独自下床,小小的一团,在黑暗中格外方便,几乎没人发现她。她就这么顺利地站在了那间屋子门外,推开一点点缝隙——高高的养父手中拿着沾了血的长鞭,养母卧倒在地,不着片褛,白皙的身体上长一条短一条的红色血痕。
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那个时候,屋内两人的神态。
她被吓住了。
险些叫出声。
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用大棉被将自己紧紧地裹起来,脑海中的血腥景象挥之不去。
李夫人次日清晨,看到地便是抖了一晚上的小女孩,额头和后背尽是汗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还以为是被雷声吓坏了,李夫人又愧疚又无奈,抱着李梨止不住的流眼泪,只怪自己没照顾好她。
李安图得知之后,李夫人每晚陪她的时间似乎更多了。李梨每天都说自己睡不着,拉着李夫人讲话本,企图用自己绵薄的力量阻止这场残忍的虐待。
“小姐。”婢女的叫唤打乱了她的思绪。
“卫姑娘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交代问了一句房间收拾了没有。
“卫姑娘说不习惯有人伺候,不让婢女们留下。”
李梨神色如常:“退下吧。”
卫青弦住进新屋,把门窗全部关得紧紧的,虽然不习惯有人伺候不假,但是她更多的是自保。
现在整个李府都不安全。
她不认为从之前那个屋子搬到这里,就会有多大保障。婢女多了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混进点什么人,做什么手脚,一碗毒药给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