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玺主动忽略这一话题,他实在是不能容许自己再想起某个人,“还需要你们加把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收到消息,
最近雍京城内多了不少从南面去的人,虽然他们交给衙役的路引没有问题,但是沿路查访回去,却并没有找到对应的路引记录。
商剑他们不敢冒动,因此没有继续跟踪那行人,但是他们对所见到的人统统都画了像,我再将雍京城内发现有问题的人和画像一对比,还是重合了不少人。
背后暗潮汹涌,我虽然已经知会宫中,上面也自会拿出应对之策,但是这幕后之人来势汹汹,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我如今既身在兖州,就务必不能让西南乱起来。”
梁玺话已至此,涂苍和商白只得垂首称是,退下去各忙各的。
梁玺疲惫地闭上双眼,颓然地坐下,单手揉眉,心中思绪繁杂,一刻不得清净。
胤姜醒来的时候,正逢一个陡坡,马车剧烈地抖动几下,复又恢复平稳,
胤姜这才察觉到自己双手双脚皆被束缚着,连嘴里都被塞了白布,真是一丝也挣扎不得。
胤姜在马车中尝试挣开绳索,却始终不得其法,只得半靠在马车中,保存不多的体力,
她虽然已经醒来,但是她实在不知她昏迷了多久,如今又要被何人带去何处,只是腹中饥肠辘辘,实在难耐。
似乎是腹中叫声引来了外面赶车人的注意,马车逐渐慢下来了,车帘被掀开,阳光猛然照进来,
胤姜眼前一花,好不容易适应阳光,才看清眼前之人乃是邓遂。
胤姜心一沉,按照道理来说邓遂不是已经被关押在牢狱中了吗,他竟然越狱出来了?他越狱竟然没有引起梁玺和沈岩他们的注意?!
胤姜嘴被捂着,只用眼瞪着邓遂,邓遂形容潦倒,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温润公子的模样,若真说起来,比之乞丐也不遑多让,衣服脏污就不说了,
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是许久未清洗,脸上也一副油滋滋的模样,眼底青黑色十分明显,眼神十分阴鸷,盯着胤姜的眼神似一条冰冷的毒蛇,正滋滋吐着舌头。
胤姜强迫自己冷静,却不由得多呼吸了几口,胸脯起伏不定,邓遂见此,似笑非笑,从鞋边抽出一把小刀,锋利异常,钻进马车走近胤姜,将匕首比在胤姜脸上。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使得胤姜呼吸加快,面上却还兀自镇定,邓遂取下胤姜口中塞着的白布,说道,
“初初见你,我就劝过贺含章那个老东西,让他把你杀掉,你说你,冒认贺怀雪的身份,居心不良,说不定还会坏我们的大事,
可是那老东西,狂妄得很,没真把你放在眼里,也是,毕竟他觉得你只是想要贺家的荣华富贵,
他时不时提点你一下就可以让你老老实实为他做事,哪里想到,你这女子,所求的这么大啊?”
邓遂说着,便用匕首轻轻在胤姜脸上划下一痕,鲜红的血渍便浸了出来,眼中癫狂之色尽显,
“世间女子无不爱美,世间男子无不好色,你不要荣华富贵,那要这美貌来做什么?
不若我帮你把它毁了去,反正,你也不要!”
说着,又在胤姜右脸划下了一痕,胤姜疼得抽痛,当即咬上邓遂拿刀的手,邓遂当即挥了一巴掌,掌心沾染了胤姜脸上的血迹。
邓遂眉头一皱,就着胤姜的衣服擦拭,胤姜呸了一声,唾液中还带了不少血迹,正是咬邓遂留下的血,胤姜冷笑道,
“你逃狱之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决然不会放过你的。”
邓遂不屑地勾起嘴角,“都什么时候了,还觉得你那情郎会来救你啊,你好像忘了,你可是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了,只怕他才不会将你放心上。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你说你,好端端地,非要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就算这能彰显你的大度,又有什么用呢?
贤惠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胤姜翻个白眼,“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为邓安然打抱不平,如果没有你,她才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差,
说起来,她还真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害死了她的孩子,竟然还指望她爱你?”
邓遂眼神一冷,狠狠捏住胤姜的下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人厌。”
说着,便用刀划开了胤姜的衣衫,胤姜神色一凛,“你做什么?”
邓遂笑得轻佻又阴狠,“男人能对女人做什么?总不会你天真到,男人只会对喜欢的女人做这种事情吧?
毕竟,你长得也不错,那家伙好歹也喜欢你,我?也不算吃亏。”
邓遂笑着,用刀轻轻挑了下胤姜的耳朵,胤姜侧头避开,看邓遂的眼光十分鄙夷,“你就只有这点招数了吗,还是就这样恼羞成怒了?
难怪,她不喜欢你。”
胤姜故作挑衅,邓遂面色一下阴沉下去,直接用刀挑开了胤姜的衣襟,漏出了部分内衫,“嘴硬的女人呐,都死得早,”
说着,猛地抓住胤姜的头发,“她喜欢我,她怎么不喜欢我?
你少胡说八道,她最喜欢的男人就是我,你不知道她对我多好?我和她的事情,你根本不明白。”
胤姜见挣扎无效,反而顺着邓遂的力道靠在马车边,稍微舒适一点,“是吗?可是她怎么和我说,她根本不喜欢你,
她只是见你自幼孤苦,很同情你而已,加上你有些聪明,她觉得你是可造之材,想利用你而已,
至于喜欢,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她怎么会喜欢你?
她是什么样的人,邓家嫡出的大小姐,金枝玉叶,说要天上的月亮都有许多人愿意为她捧来,你算什么东西,她怎么可能喜欢你?
别忘了,你还杀了她的孩子和丈夫,谁会爱上一个满手血腥的侩子手?”
邓遂原本阴沉着脸,却忽而桀桀地笑起来,“她爱我,她只爱我,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有我才知道她最喜欢什么,
只有我明白、在乎她的欢喜和忧愁,邓波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癞蛤蟆,竟然妄想吃天鹅肉,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从头到尾,我就没让他们两个圆过房,
我怎么可能会杀死我自己的孩子呢?你呀,不会明白我和她之间的事情的。”
胤姜犹如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凉水,根本不敢相信邓遂的话,“你在其中使了什么手段?邓安然知道这件事吗?
你,你,你,真是可怕。”
“可怕?为何可怕?我爱她,她怎么能嫁给别人呢?何况还是一个那样不堪的人!
邓波啊,他不配,连同他的名字和她挨在一起,都是一种玷污,我怎么能让这样一个男人近她的身!
你以为邓波是什么好东西,他那种人,市侩缺钱,尤其是没有良心,别人讨厌,但是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
我找到他,和邓波签订协议,告诉他,她的爱好和性情,告诉他要怎么接近她,
邓家人都在逼她嫁人,我知道我无法阻拦她,所以我只能干扰她的决定。
在我和邓波的刻意伪装下,很快她就选择了邓波做上门女婿,而邓波也十分识相,”
邓遂说着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痴迷和温柔,“那是我和她的洞房花烛夜,很快她也有了我们的孩子。
至于邓波,在我的牵线搭桥下,他就勾搭上了贺含章,我眼看着他自以为自己越飞越高,
也越发不将我和邓家放在眼中,也愈发让她失望,我知道,很快我就可以完全彻底的拥有她。”
胤姜听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说了句,“你们真恶心。”
邓遂哈哈大笑,“恶心?
很快你也将成为我的女人,那岂不是要恶心死你?你该不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吧?还真有点期待呢?”
邓遂眼中闪烁着恶劣的光芒,让胤姜心中越冷,不过邓遂似乎打算要让胤姜更恶心一点,继续说着他和邓波的事情,
“邓波那家伙啊,说他聪明也聪明,说他蠢也是真蠢。
他发现了邓氏铜矿下面的秘密,却打算跳过贺含章直接找上贺含章背后的主子邀功,
你说,贺含章容得下他吗?蠢货啊,做这种背主的事情,也不知道机灵点,还被刘玄给告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