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帮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抵得过他当年的相救之恩了,我总得为自己打算,你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是啊,时势造英雄,我只是缺一个让我大展拳脚的机会,你们到来之时,我便注意到了,但是我没觉得你们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不过我还是小看你们了,或者说小看了你们的实力,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虽只是世人眼中的一介女流,却也想要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非是我看好你们,只是我不看好他,他做的事情太容易翻船,我只是不想跟他一起沉船而已。
光是一个泰极商行便可见洛朽今的财力和实力,打通一条从漳州运往兖州的运输线何其困难,这其中需要打通多少关节,需要沾染多少是非,一点也不简单。
而洛朽今手下的人武功也十分高强,仅是昨夜我手下看见的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就十分难得,能招揽到这样的人才,没有一点地位可不行,再说,那钦差,”
白朦水顿了一下,“虽然我的确没有发现沈岩和洛朽今有所来往,私底下也没查出他们之间有任何关联,但是洛朽今曾借着生意之事约我商谈,
说来也巧,正好是你们去江氏酒楼发现东西不见的第二天,他腰间刚好挂了一个玉坠,你猜怎么着,那玉坠不久之前就挂在沈岩的腰间,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是特意来试探我的。
一个小小的玉坠,被我看见了,若是我忠心于贺含章,就会对贺含章告密,而他可以辩称是我凭空诬陷他的,
而且玉坠也不是没有形似的可能,他提前准备一块差不多的玉坠也可以蒙混过关,可若是我怀有异心,自然就不会告诉贺含章,他也能凭此来接触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我太过愚钝,根本看不懂他的所作所为,那我也没有被他接触的必要,而他看我后续怎么行动,就能知道我是哪一种人了。”
胤姜心道难怪梁玺不慌乱,原是早有打算。
“所以这次你想借着我们的手来掀开邓波死亡的真相,一方面是验证我们的能耐,另一方面是真的想彻底站队了,是吗?”
白朦水点头,“只是就这样凑巧,偏生南越那边要打仗,只怕如今再是血海仇深之事,也没人搭理啊,可是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让贺含章后方失火的机会。”
胤姜不解地看向白朦水,问道,“哪怕是贺礼死了,贺含章都不曾后方失守,你还要如何让贺含章阵脚大乱?何况他只怕一门心思投在战场上,无暇分心。”
白朦水微勾嘴角,“如今邓安然失踪,贺含章该是担心邓绥发疯不受控才是,你不知道,那家伙是个疯子,
贺含章想在这个时候让邓绥替他办事,便是难上加难,他使唤不了邓绥,涂苍又已经叛变,他手下能用的人就更少了,你觉得他会找谁?
邓真是个绣花枕头不足以担事,刘玄心胸狭窄更藏不住事,而我,呵,在他眼中我是个女人不适合抛头露面,反而引入注意,
而他手下是有跟随的官僚,但是他不信任他们,他害怕他们想捏着他的把柄上位,毕竟我们不是官场中人,勾缠少些,再说我们都得依靠着他,或许这让他很安心。
你说他现在若想要旁人替他办见不得的事,该找谁?”
胤姜秀眉微蹙,“暗处的人,他应该还有不为人知的势力,非到关键时刻不动用,你是想把他们逼出来?”
胤姜回旋过来,问道,“你还是想要借邓波之死做文章?”
“这么好的机会,让他漏出底牌,你难道要我放弃?要做成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就是得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邓安然,到时候的场面定然血腥,只怕得死不少人。”
白朦水说得轻飘飘,胤姜却好似已经闻到了那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气,透过时空,在叩问胤姜的心,
“若到时候还是没能将贺含章定罪,只怕你的下场也不会好。”
胤姜想,白朦水这招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让邓安然控告邓绥,为灭口贺含章不得不派出私兵,然后再用邓绥拉下贺含章,
她自己出面做弃暗投明的人证,她手中又有十五年前的罪证,更甚至还有涂苍和斐笙花、徐乔可以作人证,私吞金矿、抢夺赈灾银、训练私兵、包庇藏私,样样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只是,一切都建立在前线无虞的情况下,但凡前线失守,所有的这些打算都是空谈!
山河都已破败,还谈什么前程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