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搬迁,一方面是因为寨中受到矿震影响,另一方面是父亲他们早就在建设此处据点,直到防御机关全部建成,才搬迁。
只是那时的她并不了解那么多,她终日不在山上,反而忙着在山下打听消息,比如哪家商队走哪条路,运什么货,押镖的是哪家镖局,等等。
她那时已经熟悉的隐藏在人群中,所以此次扮酒楼老板对她也没什么难度。
而昨年大汛,她更远在河州,为父亲求医问药,虽然没什么进展就是了。
山寨之事,她反而了解得不多。
“父亲觉得,此次邓氏铜矿招工,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胤姜点出胤敞话中意,“我在淮安打听到,邓氏一族这几年很是安分,甚至很少出现在人前。
他们如果真派人在山中四处勘绘山形,又想做什么?
近来兖州衙门在大力剿匪,更甚至不择手段,屠杀百姓以充当土匪,难不成他们是想借机找到土匪的窝点,然后再次向贺含章投诚?
毕竟邓氏,本就是贺含章一手扶植起来的亲信。”
胤敞听到贺含章的名字,眼神深了一分,关切的询问胤姜,
“你在淮安可有与贺含章打交道?此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磊落。”
胤姜心中思虑,她不想父亲太过担心她,所以她干脆说,“尚未有交道。”
胤敞才放心,又拉她聊些闲话,硬是要胤姜留在寨中休息一晚再回去。
胤姜推脱不得,加之也有点念家,便答应了。
月色正好,偶闻蝉鸣声声,点点星宿高悬夜空,胤姜吹着山风,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忽然感到房中轻微的摇晃,胤姜走出房门,发现寨民都纷纷朝寨中心空地跑去。
余瑶从后一拍胤姜的肩膀,“快点啦,好像又是矿震,先躲躲。”不由分说拉着胤姜的手跑起来。
山风清凉,前面女子秀发如丝滑,时不时回头看顾胤姜,面容秀美,梨涡清浅。
二人终跑到空地处,此处已经集合不少寨民,胤敞位于人群中心,四周皆有人围着他,正与周围人议事。
余瑶在胤姜眼前挥挥手,双眼亮如星辰,明眸善睐,“阿月,有我在你面前还想其他人做什么?有我不就够了吗?”故作吃醋道。
胤姜被余瑶逗笑,“你呀,我一回来就找你,结果你反而下山了,我还没生气呢!”
余瑶,就是贺怀雪,真正的贺怀雪。
她幼时走失,非常幸运,她被一户人家收养,那户人家姓余,待她如亲生,多年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
直到养父母相继病故,临终前担心她一人孤苦,才将当初捡到她时她穿着的衣衫拿出来给她,后来她清洗衣衫时才意外发现,原来内衫中绣着她的姓名——贺怀雪。
养父母恩爱,却无子嗣,她是养女这件事终于瞒不住,那些想要瓜分养父母家财的破落亲戚纷纷找上门,更有人生毒计,将她扔到了云雾山。
还好,遇到了胤姜。
余瑶再回曲镇,状告那些亲戚意图侵吞家财并且买卖女子。
而假扮田家兄妹父亲田宁的苏灼,则趁机塞了大把银子给当时的知县,最终才拿回了余家的家财,并且将那群虎狼之辈关进了监牢。
再之后,余瑶借机远嫁给田宁,而远嫁来三水镇的,自然是胤姜。
苏灼大约三十余岁,真身是庆安寨四当家,为人灵活狡诈,生得倜傥风流。
庆安寨外面的营生都是他在负责,不止限于外人所知的田家酒楼。
可以说,苏灼是庆安寨的摇钱树。
二人相视一笑,万般皆在不言中,胤姜又问,“你方才说矿震,难道是邓家铜矿出事了?”
胤姜话音刚落,便闻一阵惊雷之声,于不远处天际窜上一道红色信号烟,在夜幕中绽开,状似一朵开至盛极的大红色牡丹花,绚丽至极。
胤姜心生不好的预感,这红色信号烟,与她之前燃放的竟差不多!
“诶,你跑什么?”余瑶突然冲那道逃窜的人影大叫。
胤姜回神,只见前面人潮拥挤,却都站在原地,唯独一人不遗余力向前奔去,却是那个被她救起的陌生男人,也是红色信号烟的主人。
男人行动矫捷,迅速朝点燃信号烟的方向跑去。
胤姜安抚余瑶,“我去追他。”
二人一前一后,男子不会轻功,很快被胤姜追上,胤姜反手擒拿住他,“你跑什么?”
男子被按在地上,挣扎不断,“救人,求你,救人,他有危险!”
胤姜当即质问,“他是谁?我为何要帮你?”
男子继续挣扎,“那信号烟是出事的信物,一旦点燃,方圆百里我们的人都会赶来救援。
只有他的信号烟,是牡丹花,此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求求你,救救他!”
胤姜凝眉不语,男子继续说,“我知道你下山是为查赈灾银失踪一事,我知道内情,他也是为此而来,你们救他,我就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男子四指指天,对天发誓,“若我违约,不得好死!”
胤姜望向那信号烟升起的地方,那“花”还未完全败掉,胤姜隐约知其方位。
后面李山川和余瑶跟上来,余瑶熟知医药,寨人有小病痛皆找她,此时她顺势蹲下,观男子伤口,看向胤姜说道,“他伤口又裂开了。”
胤姜拿定主意,“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李山川,你随我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