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近贺含章,正合她意。
李复闻言,略惊讶的看着胤姜,现在的小娘子,接受男子的示好,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吗?应该做的?好理所当然也。
翌日,梁玺一早便出发,带着曾经的齐丰镖局一行人,沿洛家运输线一路往南而去。
中间走走停停,行至凉水县,梁玺一行人在酒楼住宿,本欲付银,却被酒楼老板告知食宿钱已经被人付了。
若是胤姜在此,定会心中窃笑,那家伙出手阔绰又怎么样,也有别人替他付钱的一天!
梁玺被引至雅间,房中坐着一白衣男子,
月牙白锦袍上织翠竹纹,眉眼温润,瞳孔黑白分明,面白如玉,长身玉立,约莫二十岁左右,浑身书卷气,似月般皎洁。
“久仰洛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如传闻中一样。”
男子微一拱手,“在下邓绥,乃府学学子,近来各地游学。
听闻洛公子已经建立一条从东南到兖州的运输线,这几日恰巧在下也略有见识,所以斗胆,请洛公子一叙。”
梁玺嘴角笑意加深,邓绥,邓家?四年前那个邓家?
真是,无巧不成书呐。
二人坐下,邓绥给梁玺倒一杯茶,“在下请洛公子,乃是受家父所托。
父亲自承继祖业,却苦于经营,本想亲自来找公子商议,只是洛公子走得匆忙,却也无奈作罢。
方巧我游学到凉水县,父亲打听到洛公子也在凉水县,便让我自作主张了。”
梁玺垂着眉眼,“令尊是?”
邓绥解释,“家父邓真,于四年前继承邓氏家业,是如今邓氏的当家人。
家父委托我,实属无奈,家父本想亲自与洛公子商议合作一事。
当然,若是洛公子认为在下才疏学浅,可以回到淮安与家父详谈。”
言罢,邓绥身后一青衣侍从双手奉上一食盒,掀开盒盖,赫然是一箱金子,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颇有些刺人眼睛。
邓绥礼貌笑道,“这是邓氏的诚意,望洛公子笑纳。”
梁玺面色淡然,“无功不受禄,我受之有愧,若令尊真想约我商谈,不若待我回淮安之后,到时候聚一聚,怎样?”
邓绥自是无不可,又见梁玺无动于衷,只干摆着金子不动,不多时酒楼中端上大菜,二人面上闲谈,实则各怀心思,临了,邓绥发出邀约,
“洛兄,邓氏在凉水县内亦有几处矿洞,不知洛兄可感兴趣一瞧?”
梁玺闻言谢绝,只道事务繁忙,先检查完运输线之事,其余万事皆等回淮安再议。
是夜。
梁玺一行队伍在酒楼中扎根,两道黑影从中窜出,走得越来越远。
梁玺和商白皆黑衣蒙面。
他认为,如今兖州府乱像,根在淮安,而淮安之乱,源于四年前邓波之死。
若他没记错,当年矿难,便发生在凉水县境内——他来此非巧合,纵然没有邓绥相邀,他今夜亦是要来此夜探情况的。
据了解,当年凉水县中的邓氏铜矿坍塌,导致四百余矿工罹难,加之邓氏易主,此处铜矿的重造工程两年前才开始。
修缮约莫一年左右,如今对外招工才不过半年,也可说开工不过半年。
二人隐于黑夜,前方星星点点灯火燃起,哨塔上还有四个值勤卫兵,火把燃得极盛,不仅如此,还时不时能瞧见卫兵在巡游。
二人仔细观察,发现夜巡的卫兵有五队,皆手持火把和刀剑,他们的换巡路线布置得十分紧密,几乎不漏空隙。
若想进去铜矿中,首先得经过眼前的两座哨塔,其次是五队巡游的卫兵,而进了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梁玺生出疑窦,仅仅是铜矿,把守如此严密,实在奇怪。
矿洞四面环山,突闻地裂山崩之声,山体整个开始抖动,山尖的碎石块开始滚滚往下掉,地面上的人站立不稳,见此情景开始向外逃窜。
梁玺二人避之不及,亦朝向外面的大空地奔去。
突大地窸窸窣窣的撕裂开缝隙,地裂蔓延,目光所及之处越来越多的地缝漏出,地缝亦越来越大。
“矿震了!矿震了!”夹杂着许多人的尖叫、痛哭、怒骂。
梁玺二人所站之地与哨塔处已然断开一个大裂缝,他们并未能逃出,因为他们前方,亦有一个巨大的凹陷,正是那片空地所在。
二人被孤立于这一屿。
可这还不算完,来自地下的响动越来越大,天地间似有怒嚎之声,响彻大地,震耳欲聋。
对面的房屋已然坍塌,巨大的石头从山顶源源不断的掉落,二人勉强躲避,却仍被石头擦伤,身上已然遍体鳞伤。
铜矿的情况更不好,无数人被困于倒塌的屋檐下,石头下,挣扎不得,无数人还在边躲边藏,亦有人已经陷入地缝中,或掉入山间。
梁玺二人体力渐渐不支,他们脚下所站之地越来越少,凹陷越来越多,难以落脚之余,还得提防头顶落石。
突地一块巨石砸中商白右肩,商白躲闪不及,脚下略一打颤,不慎踩空。
即将坠崖之际被梁玺拉住,然一块巨石狠狠砸上了他的后背,他闷声一吭,嘴角渗出丝血迹。
地动山摇,梁玺脚下土地已然开始倾斜,难以抗衡阻力,二人双双坠入山间。
在这混乱场景中,突然从山间窜出一只火红色信号烟,直冲云霄,响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