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舞眼看着天幕上明月被乌云一点一点地遮蔽,只留漆黑一片。
“今日宫里发生事,若是宫外的人不知道,明日就会有祸事临头。”北寰舞蹙眉,“对方终于出了杀招。”
北寰舞说着便站起身,往屋里进,空留一片声音:“休息罢。今夜这事多思无益。”
重要的是明天。
凌信根本就没听明白北寰舞在说什么,可他知道这姑娘聪明得很,论智谋不输北寰言。
他窥不透这些事本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陛下从来没有这样限制过他们的人生自由。
留下他与北寰舞,像极了那些年外面流传的北寰言其实就是安王府送进许都的人质。
现在他与北寰舞在宫里,就是威胁神医谷与安王府的人质。
这一夜的事情都是始料未及。
北寰舞没想到,北寰言也肯定没想到。
*
夜过子时,北寰舞还没回来,蕊仙殿又抽走了十个人去宫里,北寰言一直在蕊仙殿门口来回踱步。
他知道今夜可能会有变数,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北寰舞会被困在宫里。
北寰言不睡,流云流风没法休息,只能跟着北寰言一起熬。
流云看着北寰言一直负手低头在蕊仙殿门口走来走去也不是个办法,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拦住北寰言步伐,低声道:“主子若是担心郡主,不如让我去宫门口打听打听?”
北寰言摇头:“不必了。如果宫里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有消息送出来。不管是景叔、秋叔、还是小舞。总有一条消息是通的。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我还没接到消息……”
北寰言顿了顿,抬眸望天:“眼下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流云疑惑地问。
“嗯,”北寰言道,“能封控住宫里消息的人只有陛下。是陛下不想让宫里的消息送出来让我知道。”
“陛下为什么会封住宫里的消息?”流云继续问。
“大约是……”北寰言眼眸里有潋滟的光,“不信任了罢。”
自从上次黑市在西境压丢了一大批硝石,陛下与安王府之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北寰言虽然不知道今晚宫里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有人使了计谋,又一次挑拨了陛下与安王府的关系。
对方用的全都是瞒天过海的计中计,让人防不胜防。
“你们先去休息罢。”北寰言转头看向流云流风,“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流云流风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走。
北寰言轻声道:“从今日往后,全都是恶战。你们要养足精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过了今夜不知道还有没有整觉睡。能休息的时候,还是尽量多休息,这样才有精力应对下面要发生的事。”
谋略的事情流云流风帮不上忙,但体力上的事,若是用的到他们,他们一定义不容辞。
北寰言让他们去休息,那便是有打算。
流云流风虽然跟着北寰言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小主子走一步看一百步,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白说的,当即抱拳告退,各自休息。
北寰言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压住内心的躁动——
对方花了十六年布置的棋盘其实棋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最先被抛出来的是南方。
南泽王族因为南雪的野心落得削藩的下场,这个曾经与东陵帝国王族比肩的势力顷刻间土崩瓦解。
一山不容二虎,南泽王族的覆灭是意料之中。
南泽案子中唯一不见的是如玉从南雪手中偷出来的南泽旧部的名单。
现在看来那个名单多半是在纵尚手里。
纵尚有那个名单,就可以威逼利诱那些人在恰当的时机在南方引起骚动。
南方威胁尚在。
这个案子把时家这个百年修建皇墓、精通奇门遁甲的家族牵扯进来。
……
然后被抛出来的就是江南漕运沉船案。
这个案子的目的有很多,从安王府的手上拿走那些数额巨大的硝石是目的之一,但其目的还是为了让纵尚平步青云升到工部左侍郎这个位置,从而一手促成修建招灵台这件事。
那些数量庞大的硝石,可以制造大量的火药,成为西域诸国攻打西境的资源。
……
紧接着就是西境勤王府世子妃的身世。
这步棋他们想要收拢西境兵权,让西境勤王府为他们所用,让西境与西域诸国一起向东起兵。
……
最后北境乌族三王子漠勒来求娶东陵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