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漠勒、北寰舞、郭学林三个人在场。
今日若是郭学林不来,那便是只有漠勒与北寰舞两人了。
皇后病容,北寰舞不敢揣摩其心思。
但现在这个局面,着实很尴尬。
坐在一侧的郭学林倒是从善如流,皇后退场,他更自在。
漠勒没想到今日原本是他与北寰舞独处的时机,竟然会被人搅了,顿时心生不满。
“郭学士,善酒吗?”漠勒轻笑着问。
郭学林抬眸,淡淡道:“尚可。”
“今日初见郭学士,也是缘分,我们乌族人喝酒先走三个。郭公子可敢跟?”漠勒说这话的语气轻蔑。
郭学林一点也不含糊拿起酒杯道:“我奉陪。”
谁知漠勒望着郭学林拿酒杯的手,连连摇头:“哎,郭学士,我们说的走三个,不是酒杯,是碗啊。”
漠勒拿起手边的碗,示意用碗喝三个。
北寰舞蹙眉。
郭学林只是一愣,便当即反应过来,漠勒这是仗着自己特使的身份想要强人所难。郭学林也不含糊,当即就换了碗。
漠勒随从起哄,立即有人起身去给郭学林倒酒。
这三大碗下去,郭学林还能回家?
漠勒这是故意的。
北寰舞倏地站起身,身边吵杂立即停了下来。
她缓缓环顾四周,冷声道:“今日这宴席既然是皇后娘娘组的局,主家不在,我们这些来做客起什么哄,散了罢,咱们各回各家。”
漠勒伸手:“唉,郡主,话不能这么说。小王今日来,就是想与郡主花前月下。毕竟我们的婚事,还要继续商谈。”
北寰舞望着他:“三王子这话怎么说的?你不是求娶嫡公主。”
漠勒拿起酒碗:“公主是东陵掌上明珠,小王有迎娶的意愿,也要看皇后与陛下同不同意。小王来了这么久了,陛下还没回复,今日皇后组了这个局,摆明了就是想撮合我们……”
“那可未必。”郭学林打断漠勒的话,也拿起一碗酒,“公主与郡主都是东陵尊贵的姑娘,岂是你们乌族小国就能轻易求娶的?”
这话一出,漠勒的随从们不干了,纷纷站起身来撸袖子要动手。
郭学林举碗,向着漠勒一礼,一饮而下,淡然道:“和亲这事,三王子又何必这么着急呢?再等等,说的不定就峰回路转了呢?”
郭学林说话的态度比漠勒还轻蔑,他甚至把那一碗酒干了,依然稳坐席间。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撩火。
漠勒本就看郭学林不爽,今日若不是他平插一脚,他就可以跟北寰舞两个人独处。
现在郭学林骤然出现坏了他的好事,漠勒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什么峰回路转?!”漠勒当即拍案而起,“你他妈的就是瞧不起我们!”
郭学林一点也不慌,站起身,朝着漠勒微微一礼:“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三王子若是不信,我只说一点。”
漠勒敛了怒气,望着郭学林。
郭学林双手拢在衣袖里,淡然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人,轻声道:“三王子来和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知道,难道你的哥哥二王子不知道吗?他若是想坐稳大狼主之位,你猜他现在会如何?”
漠勒根本不知道郭学林在说什么。
北寰舞却是已经豁然开朗,眼睛一亮。
郭学林缓缓道:“我若是你哥哥,不想让你娶到东陵公主郡主,必定会趁你还在许都都城的时候,挑起边境战事,破坏两国邦交。到时候,三王子是住宫里行上宾礼,还是被圈禁在宫里行人质实,这可就不好说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漠勒,就连漠勒身后一群随从也脸色骤变。
郭学林微微一笑望着漠勒:“我若是你,现在就立即动身回北境。毕竟东陵公主一直有,而哥哥的耐心,却不一定一直在。”
“你!”
漠勒怒极,但仔细一听,这郭学林的话极其有道理。
他若是一直赖在这不走,东陵也不答应和亲事宜。若是等北境起了战事,他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只是打一场仗,便可以消除一个隐患,换作是他,他也愿意打!
郭学林说完便看向北寰舞:“臣,送郡主回去罢。”
北寰舞立即点头,转身便要跟着郭学林一起走。
哪知漠勒恶向胆边生,眼看着到手的人就要走,当即决定先抓人,今晚说什么都要生米煮成熟饭!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抓人!”漠勒一声怒吼,随从们纷纷暴起。
郭学林见状不妙,反应极其迅速拉起北寰舞的手腕,就往殿外跑。
郭学林的蓝衣与北寰舞的青衣在飞奔中纠缠在一起,飘然出世。
他俩从杏花苑中一掠而过,惊了一树繁叶,簌簌坠落。
他们像是挣脱出牢笼奔向天空的鸟儿,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