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像醉云楼这种花楼一般都有两个账本应付户部审核。
一本假账对外纳税,一本真账对内自用。
若是真账簿漏了出去,那便是这花楼开到头了。即便是醉云楼不关张,也没不会有人再去。
北寰言这一仗虽然面子上赢得漂亮,可内里却折损巨大。
蔚巡生看着北寰言愁容,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这恩情,他替整个西境记着了。
日后若有机会,必当重谢。
*
“什么!?”
兰香殿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即里面伺候的宫女内官都被遣了出来。
锦妃倏然起身,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如福:“西境军饷案,这么快就解决了?!”
如福颔首:“是。”
“北寰言要亲自审秦中,不会出什么岔子吧?!”锦妃惊恐万分。
如福垂眸低声道:“秦中那银子是他自己贪的,银子也是他自己花出去的。怎么都挨不着我们兰香殿。”
锦妃一脸错愕,缓缓坐下。
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给西境勤王府千方百计设下的陷阱,三步棋,每一步都没落在自己想落的地方。
她怂恿陛下给西境勤王府送有毒的宅子,没毒死世子,也没毒死勤王。
蔚巡生后来病好了入许都,那埋伏在黑市玉玺,竟然也没伤到他分毫,反倒是她哥哥锦海傻乎乎地入局,被牵扯其中,无法动弹。
最后一招西境军军饷案,竟然还是没有拿住蔚巡生。
这蔚巡生到底是什么运气,应该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化解危局?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锦妃不甘心地把桌上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如福却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恭敬回道:“娘娘不必忧虑,待奴出宫一趟,把隐患全部除掉,这事就挨不着娘娘了。”
午后,如福便拿了兰香殿的腰牌,出了宫。
*
北寰言在宫门口与蔚巡生分道扬镳。
秦中已经被押到大理寺牢房。
北寰言进牢房的时候,秦中双手被束在身后,一脸落魄坐在椅子上。
看见北寰言来,他便立即要凑上去跟北寰言说话。
秋薄一把把他抓回来,按在椅子上。
怕他咬舌自尽,秋薄给秦中嘴里塞了布条。
秦中只能呜呜呜。
北寰言带着录事来,把秦中嘴里的布条拿出来,秦中疯魔了一般,不等北寰言问就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部招了。
录事把供词拿给秦中看,秦中立即签字画押。
北寰言把供词拿过来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放在卷宗里交给录事拿出去,给他结案。
录事走后,北寰言走到秋薄身边,一礼道:“秋统领,我还有别的事想问他……”
秋薄知道北寰言一直在查案子,立即抱拳还礼,便把身边人都带了出去。
审问室里只剩下北寰言与凌信两人。
铁门砰的一声关上,让秦中回了神。
北寰言踱步到秦中身边,睨着他,低声道:“后面我问你的话,不会被大理寺记录。但我希望你知无不言。”
秦中抬起头望着北寰言。
北寰言问:“贪墨西境军银子这事,是谁提醒你的,你还记得吗?”
秦中微微摇头,一脸疑惑。
北寰言换了个引导方式:“你在户部任职十年之久,若是有歹心,不应该是最近五年才起心思。户部能捞钱的地方那么多,何必在西境军军饷上动脑筋?所以我猜,一定是有人在旁提点你,让你这么做的。是谁提醒了你,暗示你这么做?”
秦中垂下眼眸,似在沉思。
北寰言换换引导:“是不是当时在你身边的某个人,亦或者是酒席上有什么人说了一嘴,让你听去了?还是别的什么……”
秦中顺着北寰言的话继续往下想,是的,确实是有人提了一嘴。
是谁呢?
五年前……
北寰言见他还没想起来,又道:“五年前,秦家曾经出过一件大事。你妹夫卓上盈曾因去西境巡查时候贿赂案,入了狱。你妹夫与你们家都是寒门出身,那案子最初是刑部审的,你妹妹曾经来求过你,让你想办法救自己的夫君。据我所知,秦卓两家当时拿了不少银子出来疏通关系,才免了革职下放到州府……”
秦中似乎是想起来,瞳孔猛缩:“我妹夫是被人诬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