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年有段时间没见过郭学林了,现在再看郭学林风姿绰约的模样,心里也动了要跟郭家联姻的念头。
他盘算着自己的大孙女过了年就要及笄,可以说亲了。
他问了儿媳相中了哪家,儿媳回的人中就有郭学林。
眼下许都能议亲的时家公子不多,郭学林就是其中一个。
郭学林与北寰舞之前在公主府英雄救美的事,在许都传得沸沸扬扬,碎了不少闺阁少女的心。
可宫里有话传出,说是北寰舞相中的是工部右侍郎时灵的侄子。
这一下就又给了许都万千少女希望。
“郭公子,”叶温年跟着郭学林往花厅去,路上闲话。
郭学林回眸颔首:“叶尚书。”
“郭公子过了年该有十八了吧?”叶温年捻着胡须问。
郭学林应道:“是。”
“可有相中的姑娘?”叶温年问。
郭学林略微迟疑,道:“成婚这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小子随便说。”
“也是。”
叶温年温温笑着,心里却知道郭学林是不想跟他谈这事。
郭家嫡长孙,郭睿明一直养在身边的孩子,自然是要挑一个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才配得起。
放眼整个许都,只有两个姑娘配得上。
一个是嫡公主,许思。
一个就是长乐郡主,北寰舞。
但看公主府传出来的流言,郭学林并未在世家公子聚会里澄清,也丝毫不在乎的样子,这孩子八成心思在北寰舞身上。
罢了,想要自己孙女嫁入郭府,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叶温年不再动这心思,安静地跟着郭学林去了花厅。
花厅里就摆了三张矮几。
郭睿明是主家,为上座。叶温年是客,坐左下。郭学林坐在叶温年对面。
一开始叶温年只是与郭睿明闲话,说说最近许都趣事。
酒过三巡,用罢饭。侍女们上来把饭菜端走,小厮门换了矮几,奉了茶。
叶温年才从衣袖里摸出纵尚上午给他的修建招灵台的方案,呈给郭睿明看。
郭学林接过来,送到郭睿明手上,自己也跟着坐在郭睿明身边,看着这套方案。
事无巨细,甚至连修建灵台的石料从哪里开采,如何押运进许都,都写得清清楚楚。
郭睿明看完递给郭学林。
郭学林接过来细细翻看。
郭睿明拿起茶盏道:“叶尚书有什么不明白的?”
叶温年蹙眉道:“实不相瞒,老夫只是觉得这纵尚奇怪的很。”
郭学林听到这,放下手中的纸,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温年。
叶温年道:“这事还要从一个月前,纵尚升迁至工部说起。我想着纵尚升迁,成为我的副手,怎么也要请他过府小叙,恭贺他升职。
“纵尚如约来了,我们两人也相谈甚欢。
“这人在宴席上谈及江南漕运整改的事,简直是随手拈来,连腹稿都不用打。
“后来他又说到沁春城藏尸案,说既然南境五州皆有地下神道,那么有藏尸的地方肯定不止一处。
“果然,没多久南境其他四州都找出了藏尸。”
郭学林在一边暗道:他当然知道,他就是这件事的参与者,知道南境其他地方也有藏尸地,有什么稀奇?
叶温年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最怪的还是后面,他直言,说陛下重用工部的时候就快到了。
“我一开始没想明白纵尚为什么这么说。
“但今日在朝堂之上听了中书令的平息事态的法子,就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知道陛下会为了平息众怒,要修建五座招灵台来超度亡魂。
“所以今早,中书令这法子一出,他立即就拿了这个方案来给我看。
“中书令方才也看过了,这方案详尽,根本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写的。一定是早就写好了,就等着拿过来给我看。
“所以我说,纵尚这人奇怪得很。”
郭睿明摸了一把胡须,若有所思。
叶温年道:“他还说要我代为传呈陛下……我实在是……”
郭睿明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郭学林,道:“学林,你说这事怎么处理好?”
郭学林没想到郭睿明会问到自己。
以前他虽然跟着郭睿明一起听来府上的官员议事,从来都是只听。
现在忽然询问他的意见,郭学林觉得不妥,看了一眼叶温年道:“祖父,您跟叶大人议论朝廷大事,我怎么说得?”
郭睿明道:“你迟早也是要入仕的,但说无妨。”
叶温年也想听听这个与北寰言齐名的郭公子,到底有什么见地。
郭学林见叶温年也点头,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事无论纵大人意欲何为,修建招灵台的事势在必行。且纵大人给的方案详尽,若是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呈上去便是。只是要把纵大人的名字署上,日后有什么事要追究起来,也有人可以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