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没赢?!那是北寰言没赢!”郭睿明气急败坏放下茶盏,起身踱步到郭学林身边,“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为什么让你跟着北寰言查这案子?!啊?你这一个月禁闭白关了?!”
郭学林侧目,抿着唇,不看郭睿明。
很明显,他回避被关了禁闭这件事。
郭学林自小就养在郭睿明身边,他怎么想的,郭睿明还不清楚?
他觉得自己跟北寰言是一路人,心心相惜。他觉得北寰言查的案子,他也有一份责任。
可在遇见北寰言之前,郭学林不是这样的。他与许都的世家公子处得进退有度,绝不多事,更不会因为一件事弥足深陷。
而今郭睿明罚他禁闭,他却依然想去找北寰言。
郭睿明气郭学林执迷不悟,当即对外面怒道:“郭礼,取家法来!”
郭礼听了颤颤微微进来,应声,
屋里屋外伺候的小厮侍女,见老爷生气要请家法打小主子,全都跪下求饶。
郭学林依旧固执地不肯说话。
这是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郭礼不敢不从,去取家法的路上,拉过一个小厮,让他去请夫人来小主子的院子。
郭礼取家法的时候故意走慢的些,回到郭学林的院子,夫人还是没来。
郭睿明见郭礼慢慢吞吞,一把抢过藤鞭,“啪”的一鞭打在郭学林的后背。
听得郭礼都忍不住向后列了列。
这一鞭子下来,打得郭学林唇色渐失。
可他倔得狠,不肯屈服,也不肯跟郭睿明服软。
郭睿明没想到郭学林看上去清瘦文弱的样,竟然有种骨气。当即觉得这孙子他快管不了了,怒极之下又抽了郭学林几鞭子。
背后被藤鞭抽过的地方,疼痛叠着疼痛,每一鞭都透过骨头缝,往心里钻着疼。
郭学林快站不住了,踉跄了一下,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可他还是不说话。
郭睿明又要扬手再抽一鞭子。
郭夫人这才赶到。
见状,当即上前抢下郭睿明手中的藤鞭,怒道:“你这是要打死他啊?!”
郭夫人过去,摸着郭学林已经被打得惨白的脸,怒上眉梢。
她把郭学林揽过护在怀里,心疼得直掉眼泪,转身对郭睿明吼道:“他才多大?!身子这么单薄,经得住你这么打?!”
郭睿明指着郭夫人:“你就护着他吧!如今他长大了,心里主意大得很,我看也不用我这个当祖父的教了。”
郭夫人连忙把郭学林扶到软塌上,让他坐下,转头就对郭睿明劈头盖脸道:“既然是教,你不会好好说?非要上手?”
“祖母……”郭学林疼得眼睛里带泪,可他还是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站起来朝着两位老人一礼,“我自己去跪祠堂,直到祖父消气。”
说罢郭学林便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去了祠堂。
郭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也顾不得什么名家风范,直接一拳敲在郭睿明身上,一边打一边埋怨:“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下得去手!这冬日天寒的,祠堂里又没地龙!你怎么忍心打了学林以后,还让他去跪着!”
郭睿明哪有不心疼郭学林。
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得很,学习也上心。
虽然还没入仕途,可他已经在陛下那崭露头角。
这就够了。
这孩子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他让他去跟北寰言接触为了什么?
刘谦下毒案,郭学林出来指证刘谦种种。
刘谦下狱以后,许景挚找郭睿明讨论政务时,问郭学林何时参加科举入仕。
郭睿明原本想着再压郭学林几年,但如今看他跟北寰言四处查案,心思都不在走仕途上,就想遏制他这个念头。
在郭睿明看来,郭学林这次出风头,出得恰到好处。
他本就是刘谦一案的受害者,出去揭发刘谦罪行,让陛下对他刮目相看。
郭睿明放任郭学林去接触北寰言,为的就是让郭学林在合适的机会得到陛下的青睐。
这对他以后的仕途有无尽的好处。
若是以前的郭学林,一定会在郭睿明罚他之前就服软了,还会把郭睿明对他的良苦用心分析给郭睿明听。
郭学林聪明至极,他其实什么都懂。
但郭睿明罚郭学林禁足,一个月过去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日看到朝廷邸报,看见纵尚升任工部左侍郎,他更是固执地认为他们没赢。
他把自己跟北寰言划成了战友。
他跟北寰言怎么可能是战友?!
以后他入仕,就会成为北寰言最大的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