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正很是为难，道：“中书令，当年先帝的情况，您是了解的啊。即便是先帝用的方子，最后也没把先帝治好不是？老夫可以给郭公子开方子，但说实话，这病……不好治……”

郭睿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不管怎么说，先试试罢……”

刘医正点头，立即回屋去写方子。

郭夫人见刘医正进去了，连忙追出来问郭睿明什么情况。

郭睿明眼睛里已经噙着泪，郭夫人看见郭睿明这般，心里当即就往下沉了沉。

她一把拉住郭睿明：“老爷！学林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郭睿明捏住郭夫人的手：“不是，但也差不多。刘医正说，是先帝的病症。”

郭夫人一听，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即要栽倒在地。

郭睿明一把扶住，唤来侍女把郭夫人扶下去。

刘医正开出方子，郭睿明让郭礼去抓药。

谁知郭礼出去跑了一圈，几乎把整个许都能敲开门的大小药房都跑了一遍，也没买全药方上的药。

郭礼回来回禀，郭睿明问：“什么药没买到？”

郭礼回：“曼陀罗。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许都药店里的曼陀罗都没有。”

郭睿明蹙眉，道：“你拿着我的手信，连夜派几个人出城，去离许都最近的几个城镇看看有没有。顺便去一趟许都黑市，问问这药有没有卖。”

郭礼领了命，立即去办差。

*

郭府因为郭学林的病，闹了一夜。

郭睿明几乎没休息，一大早又去上朝。

大殿里的朝官与昨日比又少了几个，最近接连好几日都有朝官告假。告假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站得满满的朝堂现在看过去站得稀稀拉拉的。

许景挚坐在上面玩扇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着朝官越来越少，忍不住问了一句：“最近许都里有时疫吗？为什么这么多人告假？”

告假的官员几乎都是尚书省的人。

宋谏侧出一步，回禀：“回陛下，最近确实有很多人告假。告假的理由，几乎都是突发头疾。”

许景挚把手中的小扇子一张一合把玩起来，眼睛却微微眯起，身子向后靠去，好一会儿儿他才缓缓道：“散朝！宋谏来御书房。”

说罢立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景雀散了朝，追上许景挚。

许景挚交代：“去把刘医正找来。”

景雀立即着人去找刘医正。

许景挚走了好远忽又想起什么，又跟景雀交代：“把凌芷那个小丫头也给孤喊过来。”

景雀颔首立即着人去找凌芷。

一炷香的功夫，三个人就到齐了。

凌芷没来过御书房，她进这里卫昭不能跟着进来，凌芷就有些害怕，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下面。

许景挚撑着玉案问刘医正：“刘医正，最近朝里有许多官员告病假，你可知道？”

刘医正上前一步欠身回话：“回陛下的话，知道。很多大人都请过御医院里的御医请过府诊脉。”

“都什么毛病？”许景挚问。

刘医正沉默半晌，没敢回话。

许景挚不耐烦拍了一下桌子：“有什么不能说的？说！”

刘医正当即跪下，颤颤微微回道：“摸脉象……像是与先帝的病症一样。”

这话一出，宋谏当即睁大了眼睛，看向刘医正：“刘医正这话可不能乱说。”

刘医正也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可事实就是这样，他能怎么办？他不想说，可架不住许景挚一声怒吼。

只有凌芷没听懂为什么这话不能乱说。

许景挚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御书房里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景挚沉默了十息以后，道：“宋谏把六部请假的人名单写来，刘谦也把御医院里诊过脉的名单写来。”

两人立即欠身应下。

许景挚指着刘医正：“你去，让御医院下面医署里的医生在全城范围内开义诊。去搜集看看是不是许都里面很多人都忽然得了头疾的毛病。现在就去！”

刘医正与宋谏立即去写名单。

最后只留下凌芷一个人。

凌芷看见宋谏与刘医正都走，心里直打鼓。她有些害怕，习惯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缩着脖子。

景雀见凌芷很是紧张，便下来，轻轻搂着她。

凌芷下意识地就往景雀身后躲。

许景挚望着凌芷，看凌芷怕他怕得厉害，便给景雀使了一个眼色，让景雀跟凌芷说。

景雀心领神会，低头跟凌芷说：“跟陛下辞别。”

凌芷这才出来，福了福身子，跟着景雀出了御书房。

凌芷一路都拉住景雀的衣摆，不敢松手。

景雀见凌芷害怕，便回身，轻轻牵起她的小手：“陛下找你来，其实是有事想托付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