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裴俭这般说,徐望泞的心沉了又沉,也知道这是他能做的最大退让。
今夜,她躲不掉的。
于是她站起身,正打算朝外走,忽然一声清脆的坠落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袖中掉出。
她弯腰去捡,不成想却被裴俭抢先一步。
男人拾起玉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语气不善地问:“为什么还留着?”
徐望泞没回答,只是说道:“还给我。”
裴俭竭力压抑心中怒火,抱着一丝希望又问:“若你下不去手,我来替你扔。”
然而在听到“扔”这个字,徐望泞急了,脱口而出便是“不行”。随后伸出手欲拿回,“我自己会处理的。”
裴俭怒而转笑,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的心狠狠抽搐了几下,仿佛被千万根利箭贯穿。
这枚玉佩他知道,是当初陆廷轩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而如今,瞧她这般不舍得丢弃,怕是还对那个人渣念念不忘。
为什么!
那日他分明故意让她撞见萧舒欣,让她亲眼瞧见、亲耳听见陆廷轩的虚伪和背叛。他以为,只要让她认识到陆廷轩的真面目,她就会幡然醒悟,从而接受他。
为什么到现在她仍心系陆廷轩!
裴俭用力攥紧玉佩,力气之大似要将其捏碎。
他面带愠色,冷冷地看向徐望泞,“我若不还呢?”
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案台上的蜡烛默默燃烧,烛火凶猛摇晃,飘忽不定。
徐望泞平静地迎接那双怒眸,眼底是少有的冷漠。
她知道裴俭因何生气,然而此情此形,她偏偏不愿解释。
为了得到她,他费尽心思,用尽手段,逼迫她、威胁她,无所不做。如今他的目的达成了,她已嫁他为妻,还要她怎么做?这枚玉佩是丢是留如何处置,与他有何干系,难道她连这点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见徐望泞久久没说话,裴俭以为她果真如猜测那般,对陆廷轩旧情难忘,心中嫉妒犹如火星四溅的烈焰,愈发旺盛。
他一把拽过徐望泞拦腰抱起,然后快步走到婚床前,将她丢进柔软的被褥中。
天旋地转,徐望泞失声惊呼。
霎那间,平整的衣襟微微敞开,打理好的长发也变得凌乱不堪。
裴俭不由分说地捏住徐望泞的下颌,犹如恶狼般紧紧盯着身下之人,危险正在逼近。
下一刻,嫣唇被狠狠堵住。
裴俭带着怒气肆意游走,任凭徐望泞如何用力敲打他肩膀都无济于事。
那强势、不容抗拒的亲吻犹如暴风雨席卷而来,势必要将她吞噬。她抬头向后仰,不得不被迫接受,直至唇齿间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才得以拥有喘息之地。
徐望泞怒视男人,可眼尾溢出的情动、如晚霞般绚烂的红晕以及身上久久消散不去的酥麻,使她愤怒的眼神毫无威力。
“呵。”
裴俭轻笑,指腹抹去下唇血珠,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越发来了兴致。
他一只手轻抚徐望泞面颊,另一只手向盈盈可握的细腰探去,“宁宁,倘若你忘不掉那个姓陆的,我不介意帮帮你。”
“据说,一个人若想忘却前尘,只需让新的记忆诞生,让旧的记忆被覆盖,那么从前种种便会慢慢遗忘。”
“所以——”
裴俭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继续说:“从今夜开始,我来为你创造美妙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把陆廷轩替换。”
“我要让你永远忘不掉我。”
疯了,都疯了。
徐望泞看着失去理智的裴俭,脊背发凉,可人已经被他逼至床尾,退无可退。
就在她以为会发生比亲吻更猛烈的动作时,裴俭却似乎想起什么,起身朝外间走去。
没过一会儿,便见他端着一碗深褐色的药汤走了进来。
徐望泞蓦然想起先前裴俭进屋时吩咐侍从的话,想必这碗就是他要的避子汤了。
也好,喝了避子汤她就不会被怀孕困扰,正和她心意。
她不愿为裴俭绵延子嗣。
徐望泞默认这汤药是给她的,欲伸手接过,怎料裴俭竟当着她的面尽数将那一看就知道极苦的避子汤喝下,眉头皱也不皱。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我,不愿怀上我的孩子,不过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这避子汤伤身,我承受便是。但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徐望泞被他的举动震住,尽管避子汤确实男女皆可服用,但她还从未听过有男子主动喝下。
他的疯狂竟到了这种程度。
愣怔间,男人已逼至她身前,健硕的身躯犹如铜墙铁壁将她围困。
此时此刻,接受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那宽大的手掌在徐望泞的腰际肆意游走,仅是轻轻一扯,衣襟彻底散乱,红色的腰带被无情地扔了出去,似落叶般在空中飘悬,然后无可奈何地坠落于地。
裴俭拨开挡在她身前的长发,亲吻她耳垂,灼热的气息于耳廓徘徊。
热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掀起的浪花很快将她淹没,沉沦只在一瞬间。
徐望泞视线迷离地望着床顶,目之所及皆是无尽的朱红,意识逐渐涣散。
她听见他说——
“宁宁,春宵苦短,就让为夫带你好好享受这人间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