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符清点点头:“我稍后派人请她过来。只不过现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告知娘子。”
“什么?”
楼符清扬声道:“进来吧。”
门口站着两位看不出年岁的男人。
左边的光头满脸油光锃亮,右边的长发凌乱缠在一起,胡子垂下扎在胸口。
光头先开了口:“回王妃,我是阿肆,他是周伞。”
烛玉潮平静道:“二位的名字我早有耳闻。”
“王妃竟听过鄙人的名字?”阿肆错愕道。
烛玉潮点了点头:“魏灵萱派来制衡含香馆、散播我谣言的人。”
阿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颅,有些尴尬的侧过身子。
楼符清道:“阿肆和付浔同为千秋寺人,周伞则精通香料调配。他二人主动为王府效力,本王甚为欣慰。”
烛玉潮颔首:“王爷思虑周全。既如此,香铺今后的新品研发便不成问题。其他人呢?王爷怎么处理的?”
“不听话、无用的便先除掉了,”楼符清语气并无波动,“我原先说过的。”
烛玉潮忽而忆起自己前些日子对楼符清说的那句——“王爷这么装模做样的,要怎么除掉他们?”
烛玉潮轻咳一声:“王爷的效率一如既往。”
楼符清垂眸,掩盖住眼底的神色:“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二位和付浔见过面了吗?”烛玉潮转头看向阿肆和周伞。
阿肆连连点头:“见过了,见过了。付浔说王府吃住便利,王妃待人亲和,嗯……呃……王爷武功高强。”
阿肆好不容易背完付浔交代他的词儿,默默松了口气。
烛玉潮没忍住笑了一声:“周伞觉得呢?”
阿肆一拍脑袋:“哎,王妃,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烛玉潮有些抱歉地抿了抿唇:“二位远道而来,不容易。”
周伞摇了摇头,随即对阿肆做了几个动作。
阿肆解释道:“周伞说早都想从魏灵萱那儿跑了。”
“当真?”烛玉潮有些意外。
这次周伞做了好长一段手语,阿肆打断道:“你说这么多干啥!少说点儿,老子记不住!”
烛玉潮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可以听到?”
阿肆解释道:“是,周伞并非先天哑巴,而是小时候吃坏东西才成了这样。”
话毕,阿肆理了理思路:“周伞自己并非只精通香料一道,对于其他经商的领域也有所涉猎,譬如酿酒、纺织……哎呦真能自夸。但也因此总吃哑巴亏。总之魏灵萱本不打算放他来此,只不过他最会‘复刻’,才不情不愿放了人。”
烛玉潮将目光投向周伞,他的发丝凌乱地绕在脸侧,遮挡住了周伞的神情。烛玉潮深吸一口气:“那么你投诚的目的又是什么?”
阿肆:“魏灵萱很快就会派来新的人,无论他们作何动作,第一件事都是抓周伞回去……周伞和我的目的是相同的,我们需要王府的庇护。”
烛玉潮扭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楼符清:“王爷答应他们了?”
楼符清的目光一直凝聚在烛玉潮脸上:“自然,香铺需要周伞这样的人。”
烛玉潮也点了头:“既然他们过了王爷那一关,便暂且留下吧。”
楼符清的嘴角有了弧度:“如今付浔做管事,阿肆管账、周伞研香。娘子也可暂且休憩了。”
烛玉潮微愣:“休憩?那我日后还用去香铺吗?”
楼符清这段话再次使得烛玉潮陷入了困惑。楼符清依旧不信任、或是不放心自己出府吗?
烛玉潮心如鼓点,却听楼符清开口:
“去,为何不去?娘子如今是香铺红人,你不在那儿坐镇,谁能压得住呢?”
楼符清安抚般地拍了拍烛玉潮的手背:“只不过,娘子莫要夜不归宿了。”
话音刚落,云琼便急匆匆走了进来。他见阿肆和周伞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眼:“王爷这是松口了?”
楼符清脸色有些发黑:“……王妃近日操劳至此,应当有人替她分担。行了云琼,别说这些了,你去找一个叫柳知嫣的女子。”
云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先应答了一声,又忽然想起什么:“王府外恰有一女子求见,奴才过来便是禀告此事的。莫非是她么?”
说完,云琼便回到门外,将那女子请了进来。而此时,楼符清也带着阿肆和周伞离开了此处。此时屋中只剩下云琼和烛玉潮二人,以及……
烛玉潮忍不住将头往外凑了凑。
只见柳知嫣身着宝蓝锦袍,头发全部盘起,两鬓左右各簪一支芍药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如此富贵,倒反衬的那张消瘦的脸庞红润了几分。
烛玉潮略有疑惑:柳知嫣竟发达了么?
柳知嫣却好似没看到烛玉潮的神情一般,她对着后者微微一笑:
“闻棠,李萤在你这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