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浔那双如同小鹿般的双眼眨了眨,眸中的光辉如同如水的月色般溢了出来:
“我能有什么意图呢?不过是为了讨好主人罢了。”
付浔说得如此直白,倒令烛玉潮有些哑口无言。她踮起脚抬手捻起付浔肩头的落花,眉头微微一凝,随即朝着付浔身后的树干掷过去。
烛玉潮走向梅树,闭上眼摸了摸粗粝的树干:“这树干上的纹路我几近背过,可夜里风吹雨打也不多一丝痕迹,连让我误解的机会都没有。”
结果依旧。
身后突兀传来声响,烛玉潮动了动耳朵。
是锋利的物件划过空中的声音。
烛玉潮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翻了个身,蹙眉看向身后。待她看清付浔手中拿的东西时,不禁松了口气:
那是一枝小指粗的树枝。
付浔朝着烛玉潮的方向走了半步,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他掌面朝上,缓缓地向烛玉潮摊开了手。
烛玉潮毫不犹豫地拿走树枝,下一刻,她腾空而起,树枝直指付浔。
付浔一把打开烛玉潮的胳膊,随即赤手向她腰腹抽去。
烛玉潮一个闪身绕至付浔身侧,她不敢懈怠,即刻抬手强攻,却再次被付浔轻松躲过。
烛玉潮逐渐显得有些吃力,付浔趁着她喘息之时从后方压制住烛玉潮,树枝被付浔紧紧扣在手中,烛玉潮受他禁锢,无法动弹。
“我输了。”烛玉潮甘拜下风。
付浔笑着评价道:“身手不错。”
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拂过烛玉潮的发丝,她心下不免轻松几分,眉目带了笑意:“谢谢你陪我练习。”
付浔凝视着烛玉潮那张灵动的脸庞,忽然开口道:
“主人,一想到我们同在蕊荷宫修习,我便觉得不可思议。”
烛玉潮呼吸一滞,故作平静道:“看来,我和你心目中的闻棠完全不同。”
付浔的视线投向远方,他的目光一时变得有些涣散:“那日我被王爷抓了回来,当你走进正厅的一刹那,我以为我只剩下两个结局了。你会杀了我,或者是……”
不知为何,付浔竟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莫名轻笑一声,烛玉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总是玩儿那一套,不觉得有些无聊吗?”烛玉潮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况且你和李萤等人暗中散播我谣言一事,我还没与你计较。付浔,你心中早就认定了我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吗?”
“主人说得不错。我的确难以泯灭心中的偏见,但主人也确实没有魏灵萱口中那么不堪。”
付浔一如既往地圆滑。
烛玉潮轻抚手指:“魏灵萱在学宫做过的事,你心中都有数吧。”
“主人这次想知道什么?”
“如果在离开雪魂峰后,我给你钱,让你指认魏灵萱,你肯吗?”
付浔摇了摇头:“不肯,好死不如赖活着。”
意料之中的答案。
烛玉潮呼了口气:“知道了。你跟我过来。”
付浔跟在烛玉潮身后进了屋。
屋内弥散着若有若无的酒气,付浔吸了吸鼻子,敏锐道:“主人昨夜喝酒了吗?”
“我本就酗酒,”烛玉潮随口胡诌,她绕至书桌后,从身后的柜台中抽出薄本,“这里记载着王府中的布匹及工具开销。”
付浔抬眼:“主人?”
“你暂且管这些吧。”烛玉潮道。
虽说在来雪魂峰以前,楼符清的账本的确是与“贪污受贿”脱不开关系,但自从云琼让烛玉潮接管账簿之后,府内收支都还算正常,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开销。
不过楼符清背地里在打什么算盘,有没有“阴阳账本”,烛玉潮就不得而知了。
付浔也不推脱,他伸手拿过账簿,当即翻看了几页。
烛玉潮静静地看着付浔:“如何?与市中价位都对得上吧。”
“对得上。”
付浔双眼在帐簿上快速扫动,烛玉潮心道果然术业有专攻。
付浔认真道:“具体账目还得找府中掌管采购之人一一对应,不过经主人之手,定然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府中采买布匹工具的是侍卫青铜,你若有何疑问直接去找他,就说是我吩咐的。”
付浔眉头一扬:“这恐怕不大合适。”
烛玉潮意味深长道:“你去就是了,王爷这两天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