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嘴长在你的脸上,你万一到时候说了出去,怎么办?”
“那你想要如何?”
可汗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你既然偷听过我们的谈话,就该知道,这黄昏雨的厉害。”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想见晗安哥哥,就必须服下这瓶毒药?”
“不错。”
平乐心中五味杂陈,于她而言,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活着即是痛苦,死了也算解脱,只是,这黄昏雨发作起来,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怕死,却是怕疼得很。
可是,如果不见,他干的那些勾当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那大魏——
她这样想着,伸手抢过瓶子,刚要服下黄昏雨,脑子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她的手顿了顿,将瓶子搁在一边,惨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我不服药,你也得放我去见他,对不对。”
可汗盯着她的眼睛,轻蔑道,“痴心妄想。”
他说完,就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
平乐观察着他的神情,内心更加笃定,“晗安哥哥此行就是为我而来,如果见不到我,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胡说八道,你听谁胡说的?”可汗有些恼了,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屋内之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活腻味了吗?”
屋里的侍女无不胆寒,齐齐跪倒在地上,不敢言语。
平乐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吓唬她们做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都是我自己猜的。你今日古怪的很,我骂了你,若在往日,少不得又是一顿鞭子,可你今日不急不躁,好言好语,定是有事求我。”
可汗怒极反笑,“不错,他是说要见你,但我还是劝你管好自己的嘴。如果你不听话,我立刻就宰了你,宰了你的晗安哥哥,再率军去平了你的大魏!”
“你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平乐轻蔑的神情彻底激怒了他,他一巴掌抡了过去,平乐躲闪不及,整个人被他扇倒在床上,半边脸都渗出血来。
他仍不解恨,上前掐住她的脖颈,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子现在就揭了你的皮。”
平乐听着他的污言秽语,知道自己今日又免不了一顿好打,她把心一横,拼尽全身力气,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吐沫,“苏里唐,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你杀了我啊!”
可汗脸色铁青,眼神阴鹜,要知道,直呼他的名讳已是最大的不敬,更何况她还敢提及他早去的阿娜。他手里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用空着的那只手劈脸就打了过去。
登时,平乐喉头一股甜腥涌了出来,她咬咬牙,生生咽了回去,继续激他,“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
可汗用两只手掐着她的脖颈,就往上提。
平乐双脚离地,呼吸越来越困难,可她心里头却是欢喜的不行。
终于,她不用再受他的折磨,终于,她不必再留在异乡受苦,终于,终于。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母亲,永别了。”
可汗阴恻恻的冷笑,“一心求死?”他突然松开手,让她重重的跌了下去。她趴在地上,不住地干呕,之前吃的药也尽数吐了出来。她知道,自己方才已经无比接近死亡,只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还没来得及喘息,整个人就又被他提了起来,他用粗糙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下颚,用力一捏,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则拿起药瓶,将里头的黄昏雨尽数灌了进去,直到她彻底咽下才送开手。
平乐被他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低声咒骂,“杀了我,苏里唐,有种你就杀了我,别让我瞧不起你。”
可汗俯下身子,拍着她红肿的半张脸,冷笑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怀上孩子了,如果不想这个孩子在你肚子里死掉,就乖乖听话。听话,才能少吃些苦头。”
平乐怔愣地看向腹部,这个消息好似五雷轰顶一般在她脑中炸开。她居然怀孕了,怀上了这个恶魔,这个畜生的种?她简直生不如死,可她不得不冷静下来,迫使自己分析着利害轻重。
她明白,现在同他硬碰硬,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她此刻死在这里,他也大可以编出一个暴毙的谎言糊弄过去。如果这样,他和席容炎一起做的那些勾当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自己现在要做的是稳住他,这样才有机会告诉晗安哥哥所有的真相。
她低声呢喃,“虎毒尚不食子,你的孩子,你竟也下得去手?”
他仍是冷笑,“你得听话,才能保住这个孩子。”
她低下头,将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逼着自己流出了几滴眼泪,复又仰头看向他,“我听,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就是。”
可汗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她的半张脸正往外渗着鲜血,另外半张却惨白的好像纸一样,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印,两侧还有指痕,这都是他的杰作,她这副样子,无形中给他带去一丝快感。
平乐原本只是想装可怜,好让他放松戒心,不曾想反倒勾起了他的欲望,她挣扎着怒斥,“你个畜生!”
平乐没有力气再挣扎,她好像死人一般,由着他摆弄自己,行尸走肉,不过如此。
外头,两只山雀飞落,叫声尖细而又哀婉。
平乐裹着衣服坐了起来,她听着山雀的叫声,眼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