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枝……”安殊亭转头冷喝一声。
“谨言慎行,你以为坐在你面前的是谁?”
是楚王,性情暴戾,阴晴不定的楚王,那个刚进府就打杀了三十几个宫女太监的楚王。
沈琼枝蓦然清醒,看向孙悦白时眼神里闪过畏惧,她嘴巴开合想要道歉,却依旧是开不口,只能偏过头默默掉眼泪。
安殊亭见她终于消停,放心的同时,也有些烦躁,当初他说的信誓旦旦不让人欺负孙悦白。
没想到如今还要让他因为原身从前的风流债遭人纠缠,若非因为自己,她们怎么敢在孙悦白面前放肆。
想到这里,安殊亭又看向月容:“过去就是过去,你若是心底埋怨,我跟你说声抱歉。”
“既然我爹给你赎身了,你日后就清清白白过自己的日子,要是有麻烦也可以去找我爹。”
月容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瘫倒在地:“郎君,你不要我了吗?”
安殊亭自认为说的很明白,可她依旧哭得梨花带雨,仿佛遭受抛弃一般,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个月容和他印象中似乎大不一样,大概是原主那颗格外怜香惜玉的心,所以看待女子都有滤镜。
他起身来到月容身边,蹲下身,递给她一条手帕:“擦擦吧。”
孙悦白摩挲着水杯的动作微顿,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
月容脸上终于浮现出进门来的第一抹笑:“郎君!”
安殊亭笑了笑,指向身后几人:“从前每次去看你跳舞弹琴,他们几个都在不是吗?”
“就连付钱,都是我们几人轮流付的。”
“那些日子很愉快,最开始我们是客人,但后来也成了朋友。”
“不过如今我成婚了,自然不能和从前一样,我也要开始赚钱养家了。”
说到这里安殊亭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有风骨的女子,用我安家的赎身银子一定很不安吧,不如把钱折给我。”
孙悦白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安殊亭转头看了他一眼,连忙抵着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赵国公养儿子可养的真妙。
王慧泽也十分赞叹的瞪大了眼睛,他亭哥这一手不知道套回了多少银子。
月容的赎身钱可不便宜,不过她也绝对不缺钱就是了,只是她们那样官奴入坊的女子再有钱也没用,非顶级权势根本赎不出来,也就是国公爷惯儿子肯费这个力气。
月容脸上的神情彻底僵掉,但她依旧哽咽着接过安殊亭递到面前的手帕,体面的轻拭了一下,盈盈下拜:“安公子,多谢你,银子我回头会送到您府上。”
“你日后定然会是个很好的郎君,也不知哪家的女儿有这样的福气,愿君此刻日日安康,前程似锦。”
她语气遗憾不舍,哪怕对安殊亭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情深义重,但要说一点爱慕之心都没有那也不可能。
可她也向来是最识时务的,这个时候再纠缠就是给安殊亭添堵,平白浪费了从前的情分。
安殊亭不避不让,算是让两人从前的种种定了性。
连月容都落得了这么个结果,沈琼枝站在一旁心底发凉,或许是安殊亭刚刚的警告实在严厉,又或者是孙悦白凶名在外,她今日格外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