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尘:“……”
他在脑海中往下滑了滑,也没有滑多久,也就两分钟,才看到了那一小段自述——
【拉斐尔死了,我的爱,我的……信仰,我没有信仰了。
我曾经告诉过埃尔维斯,一只虫最可怕的不是野心过大,而是没有与野心配对的能力和坚定的信仰。
可是我的信仰呢?我的野心所依托的雌虫,他消失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尤加利叶该送给谁呢?
倘若世间真的有神明,请允许我再次和他相见。
但是没有如果,也不存在倘若。
所以我放弃了议会,议会不行,那就军事庭,军事庭不行那就军队,军队靠不住,那就反叛军,反叛军与谁为敌,与我无关。
与我有关的,只有议会的存亡。
埃尔维斯也死了,我最骄傲的学生啊,是我不配当你的老师,我不配当老师。
如果可以,我应该在他选择老师的时候外出,应该再去送上一支尤加利叶。
这样,或许我们才不会在死前仍留有遗憾。】
晏尘看着这字字句句,比起那毫无波澜的第三人称视角的“他”,这字字句句都要真诚得多,他能感受到科波菲尔的痛心。
不过为爱情感叹之余,他还注意到了一个新的名字——埃尔维斯,行文中看,应该是科波菲尔的学生。
埃尔维斯死了,似乎对科波菲尔的打击很大,这也许是一个新的突破点,他记下这个名字。
没有确切的名字之前,他没办法让系统去查人物资料,毕竟会有重名。
上次查询的时候冒出了一万多个人物资料,他当场就笑了。
无语的笑。
【睡了睡了,你关机吧,好好保养你的零件,别我任务还没完成你就先没了】
系统气得发抖却要被迫镇静,它恶狠狠道:【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好话,但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晚安!!!】
晏尘唇角一勾:【晚安】
兰斯洛特一直没睡,他在感受到身后雄虫的呼吸声逐渐粗重绵长的时候,翻身下了床。
他来到了飘窗边,拿起那张晏尘口中记载着鬼故事框架的纸放在手中摩挲,手感……不像是虫族的纸张。
当初在军校上学的时候,兰斯洛特是有名的阔气,铂尔曼家族不算顶级富有但是绝对不缺钱,他为了找到好用的纸张,基本上翻遍了虫族所有的造纸厂。
这个手感并不符合其中任意一种。
他将那张纸收起来,轻声下了楼,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雄虫睁开了眼睛。
晏尘勾出一抹笑,他其实并不意外兰斯洛特会发现,他相当聪明,不是吗?
他起身赤着脚走到衣帽间,打开自己的衣柜从最里面拿出一个上锁的盒子,将锁打开后扔进垃圾桶,然后将盒子摆放在储物格里。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了床上,安心入睡。
凌晨三点钟,拉斐尔听到隔壁传来动静,亚雌敏锐的听觉让他瞬间惊醒,玻璃仪器碰撞的声音。
他开门走出了房间,只是路过楼梯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阿贝。
“你现在来干什么?”拉斐尔并不讨厌阿贝,相反,他很感激卡特袭击他的时候阿贝帮忙拖了些时间,否则他活不下来。
夜色里,阿贝有些慌张,和白日的形象截然不同,但是慌张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没想到的是,拉斐尔和科波菲尔不同,他的夜视能力非常好,很轻松地就捕捉到了他不正常的神色。
“没事就回去吧。”
他脸色冷了下来,半夜不睡觉跑到大公家里乱晃,一副心虚的表情绝对不正常,就算是上厕所,一楼也有洗手间。
看来这位阿贝·瓦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雄虫,得去提醒一下兰斯洛特。
阿贝遇见了虫,没有多做纠结,干脆利落地下了楼。
拉斐尔见状,循着声音的来源直接找到了实验室门口。
灯光顺着门缝跑出来,拉斐尔顿了顿,敲了敲门,三长两短,是他们的暗号。
“进。”
里边传来兰斯洛特清冷的声音。
拉斐尔进去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雌虫。
“怎么了?半夜还做实验?”
他是真的很好奇,看着他手上握着的烧杯里的絮状物,拉斐尔有些懵。
“不能说,现在暂时不能说。”
兰斯洛特第一次拒绝和拉斐尔讲起他的实验。
拉斐尔只感到十分惊奇,因为这太不符合兰斯洛特的行事风格了。
以往只要有人询问,只要是他知道的他都会说——除了私密的实验和尚未证实的理论实验。
当然,兰斯洛特天天对外虫冷着个脸没虫敢问那是另外一回事。
“好家伙,你怎么了,一杯纸张纤维至于吗?”
他也是上完了学的,看看桌面上被撕了一半的纸张,再看看烧杯中的白色絮状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是,你怎么堕落到来研究纸张纤维的组成成分了?”
兰斯洛特还是没给他回答,拉斐尔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跟在他身后转悠着,看着他做实验。
这里转转那里摸摸,他转到了工作台前看到了那张只剩一半的纸。
“这字一看就不是你的,大公的吧?”
他是真的不理解,一张纸而已,至于专门做个研究吗?
见兰斯洛特不理他,只愣愣盯着手中的报告,他直接小跑到他身边,探头去看,只看到了一行明显的大字——
【尚未在虫族领域内找到与之配对的植物纤维】
“卧槽……”
拉斐尔抬头和兰斯洛特四目相对,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