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过后是颁奖仪式。
金色的亮片雨仿佛下不完一样,舞台周边的烟花在IX上场之后又喷洒了一遍,所有人站在光里,耀眼得不像话。
IX接受来自一切的欢呼和赞美。
接下来就是各自发言的部分,大家的英文说得都不算好,于是开场的感言是江衍时说的,他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了获奖感言,临复在他边上,本想接过来之后没想到江衍时又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临复瞬间秒懂他的意思,临复的英文属于中规中矩,在之前还准备了一段英文感言,但现在看来其实也用不上了,他接着江衍时的话,也用了中文。
至此,IX的所有成员都用中文说的获奖感言。
IX的选手在上台前还说着一定不能哭,但看着场下的观众,看着漫天的金色雨,没人能忍得住眼泪。
言蹊哭得甚至有些上不来气。
但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说什么,因为即便不跟比赛,也知道IX一步步从低谷走来,有多么不容易,甚至国内一些追IX的粉丝们比他们哭的还厉害,整个社媒呈现两种极端,一种是发疯的尖叫,一种是尘埃落定的痛哭。
这注定是一场全民的狂欢,很多人不知道IX夺冠意味着什么,粉丝就耐心替他们解答,然后一点点科普IX是一支什么样的战队。
一支所向披靡,勇往直前的战队,一支立下冠军目标就一定要去追逐,去触碰的战队,也是一支如他们队训所言,虽然升入逆旅,但持剑照霜的战队。
于是很多人才知道,原来IX从前是一支从B组濒临解散的一支战队。
他们经历了中单被极端粉丝攻击住院,战队负责人跑路,临时更换辅助选手,主理人和背后资本变更,一步步从一个谁都瞧不上谁都不在意的战队走到世界的舞台,没人知道他们背后付出了什么。
甚至让选手自己说都不一定能说得上来。
半年多的时间大家的生活几乎被枯燥乏味的训练填满,这不是咬牙坚持就能做到的,每天几乎都保持高强度的训练时长,13个小时在别的战队是极限,但IX是日常。
没人对此有任何不满和抱怨,选手的家人都非常支持,江衍时甚至和宿时确认关系之后还不如没确认关系时候讲的话多,是真的没有时间,训练把宿时和江衍时独处的时间挤压到每天只剩下一句晚安。
但对于IX而言,这是他们践行诺言的方式,任何竞技比赛争夺奖牌都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情,哪怕如当初在B组挣扎的IX也是如此。
哪怕外界对他们当时说出夺冠这样豪言壮语一直都在冷嘲热讽也是如此。
事实证明——
“我们做到了!!!”
宿时朝着观众席大喊:
“IX是冠军!!!”
“我们!!!是!!!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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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颁奖仪式。
因为已经是锦标赛的规格了,所以这次比赛不光有冠军戒指,每个人还有一枚奖牌,这不是国内电竞在国际上的第一次获奖,但这枚金牌的意义和从前不一样,不仅是因为比赛性质,更是因为获得冠军的这支战队,是从JPL联赛到亚洲再到国际的大满贯。
真正意义上的大满贯,一路冠军过来的。
而同样在这场比赛上不同的是,季军同样是来自东方的战队,黑棋。
这是第一次中国的战队在世界级别的电竞项目上包揽两块奖牌,足以成为中国电竞的里程碑。
这一晚上整个世界都在替IX沸腾。
而新晋世界冠军选手们在告别远道而来的粉丝之后,连饭都没吃,直接回到酒店睡了一个昏天黑地。
人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反而是感觉不到累的,宿时就是这样,那天晚上和黑棋的选手们通宵一晚上,回去他只睡了四个小时,再醒来又觉得自己生龙活虎,再到晚上也没睡多久,然后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直到决赛夜,冠军调动起来的多巴胺太过刺激,宿时在比赛现场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通一个宵,抱着江衍时不撒手要和他快乐一整晚,但回了酒店刚洗完澡躺下,宿时就觉得眼皮沉沉。
江衍时想到对方是在说大话,没想到回来之后连个拥抱都没舍得给他,江衍时认命给对方擦干头发,然后自己去洗漱。
决赛后两个人禁止一起过夜的命令被临复大方废除,江衍时窸窸窣窣躺在了宿时的身边。
他心满意足把人抱进怀里,轻轻喟叹一声。
江衍时觉得自己有些太容易满足了,只是宿时的一个拥抱他就能觉得人生圆满,他反省了一下自己,这样不行。
他吃过好的。
人不能由奢入俭易。
距离大部队回国还有一周的时间,IX这次国际赛是放弃了国内S赛的资格换来的,因此大家骤然多出了将近三个月的假期,所以英国之行结束之后基本上基地内就没有人了。
临复从前放假还会关心宿时的去向,但现在有了江衍时,他根本不用多操心。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了下午四点多。
看到有些柔和的阳光宿时以为还早,感受到背后人的拥抱他转了个身钻进江衍时的怀里,在他下巴上印了一个亲亲之后小声说:“早呀。”
江衍时看着眼前还没清醒的人笑得眉眼弯弯,把人搂进怀里,“不早了,四点了。”
宿时身子一僵,问他:“哪个四点?”
“16:00.”
“!”
宿时今天还安排了出去玩的行程,但看这样子也不行了,他松开江衍时摊在床上,撇了撇嘴和他说道:“本来想带你去我看了很久的一个教堂的……只能明天了。”
江衍时揉了揉宿时的头发:“没关系,明天去也可以,我们现在可以和临复说一下出去溜达一圈。”
因为是在异国他乡,所以IX选手们所有离开酒店的行程都需要和临复报备,临复会根据路程长短安排相关的翻译和他们一起出去,但因为今天大家都醒的非常晚,所以原定的计划全部没有实施。
“言蹊他们也都刚刚起床,楼下估计人不少。”
没想到宿时摇了摇头,他起身去洗漱,江衍时跟在宿时背后问他怎么不下去。
宿时刷着牙,嘴里口齿不清地和江衍时说:“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江衍时没想到宿时会这么说,他凑过去环抱住宿时清瘦的腰,“也是,我们已经好久没这么一起过了。”
他昨天晚上还想吃顿好的呢,今天看见宿时醒来迷迷糊糊的样子就什么原则都抛到了一边,说到底还是不希望人太累。
但没想到宿时也是这样想的。
怀里的人弯腰吐掉嘴里的泡沫,感受到身后有些灼热的气息,耳朵红了一大片,但还是任由江衍时抱着腻腻歪歪往床上去。
两个人抱在一起陷进柔软的被子里,江衍时像是猫科动物一样把头埋进宿时脖颈后轻轻嗅闻,他身上是和江衍时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带着一股清甜的苹果花香,不浓,但很好闻,宿时被痒得受不了,整个脖子都缩了起来。
他又想到当初在宿舍的时候和江衍时第一次有了超过一般的肌肤相亲,也是像现在这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于是笑着说:“别闹了,没有东西。”
江衍时在他背后,嗓音哑哑的:“有。”
宿时心微微顿了下,又轻轻提起来。
这种事情,总是食髓知味的。
江衍时的手不停往下探,宿时整个人僵住,说出口的声音都变了调:“哪……哪里有……”
江衍时觉得好笑,小声说:“宝宝,这里是酒店。”
……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他们住的房间是顶层的套房,一个大客厅和几个小房间,一层只有IX的选手们,楼下是黑棋的选手,工作人员住普通房间,宿时的屋子在最里边,对面就是江衍时的房间,宿时不知道外边还有没有人,一直咬着牙不肯出声,江衍时存了坏心思,不停试探宿时的阈值,破碎哭腔出来的时候江衍时笑得格外开心,混杂在浓厚的喘息声中,宿时感觉自己又软了一点。
憋了许久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中间宿时一度以为结束了,但江衍时偏不放过他,后来甚至队友们都回来了,宿时清楚地听见了屋门外言蹊笑闹的声音,他眼尾一下子飘了红。
又惊又羞。
宿时胡乱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闷在头上,江衍时嘴却不老实,感觉到别样触感的时候宿时猛地弓了下腰,惊喘过后是一句轻飘飘的呵斥。
“江衍时!”
看见人露出了头,江衍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这样才能没有声音。”
门外是队友们举杯庆贺,门内是一片春光旖旎。
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宿时又是12点才醒来。
江衍时这种老房子着火才是真的了不得,半夜宿时醒了一次只是小小撩拨一下又是一个半夜过去了,等到他再睡着已经是凌晨三点。
不过比前一天要强一些,他们还能赶上去教堂。
江衍时和宿时出去临复没有安排别人跟着,因为江衍时语言能通,再者人家两个小情侣谈恋爱,别人跟着当电灯泡着实不合适。
他们去了当地非常著名的一座教堂。
江衍时大概能猜到对方是想做什么的。
教堂对于情侣而言意味着什么其实很明显,他在出发之前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件事的发生了,他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找一找宿时把戒指藏在哪里了,但让江衍时没有想到的是在教堂宿时真的是在参观的。
甚至已经看完教堂出来溜达江衍时还是在等着,劝自己说不定惊喜就在下一秒呢,没想到等了又等,已经坐上了回程的车,宿时还是没有跟他求婚。
是的,江衍时在等宿时给自己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