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真想知道?”傅玲燕挑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概算是祈个福,就是傅府内福气有限,挂到外面可以多讨一些。”
“……”傅静娴定定看了会她,“你现编的吧。”
“哈哈。”被拆穿的傅玲燕毫不脸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什么歪理。傅静娴无语了一瞬。
很快,她又将目光投向这棵蜡梅,细细打量起来。
其实如果让她选,她是不会在这棵蜡梅上挂任何东西的。这棵蜡梅茂盛不假,但实在是长的太奔放了些,它本身的美感不谈,再挂红飘带上去也只会看上去更乱。
但是傅玲燕既然选了这棵……
思索间,一个凉凉的东西贴上了手腕。
傅静娴下意识抓过去,抓到一手柔软的花瓣和傅玲燕冰凉的手。
傅玲燕有些无辜地朝她眨了眨眼。
傅静娴:“……你的手还是很凉。”
“是天太冷冻的。”傅玲燕眼睛眨也不眨道。
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傅静娴面无表情的干笑一声,傅玲燕则快速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腕。
“看这个。”傅玲燕疑似转移话题道。
傅静娴知道缠着她问也多半没结果,只得依言低下头,看见她手腕上多出一串蜡梅穿起的手链。
“这株蜡梅花很大,形状也漂亮,静娴带回去不做装饰,也可以泡茶。”傅玲燕手上还缠着半拉红线。
澄黄的大瓣蜡梅一朵朵簇拥在一起,与串起它们的红线称在瓷白的手腕上,别有一番风韵。
花大概是傅玲燕上围墙时顺的,她顺花顺叶几乎时习惯了。红线大概是一早就备在身上的。
当然也有可能又是她的小把戏。
傅静娴看看手腕,又看看面前的蜡梅,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接着,她学者傅玲燕给她带花串一样,迎着傅玲燕诧异的眼神,将红飘带系在了傅玲燕的手腕上。
“阿姐不是把飘带系在外面么?那府内的福气,我与阿姐共享好了。”傅静娴认真道。
既然随心随性,所幸由着心意来好了。与其挂在这棵蜡梅上,系在傅玲燕手腕上要好看的多。
“更何况,阿姐不是已经写了福字给我。”傅静娴偏过头,有些想笑。
傅玲燕先她一步笑出了声:“哈哈哈哈,静娴,好能说啊。”
那是,毕竟有人总是在我面前现身教学。傅静娴心说,终于没忍住露出一抹笑意。
红线穿的蜡梅戴在傅静娴右手,红飘带系在傅玲燕右手,两相呼应,煞是好看。
飘带随傅玲燕的动作上下飞舞,恰似傅静娴初次见到傅玲燕的那天。
傅玲燕自己估计都不知道。
当时同样是腊月末,尚且年幼的傅静娴被程娘拉着,来傅府贺宴。
来之前,程娘同她说傅府如何如何繁华,里面的人如何如何人尊贵,她都没怎么记住。
当时程娘所嫁的夫家已是落寞,傅静娴又只是女儿,程娘只顾给她罩上看上去花纹精致的衣衫,全然未觉这单薄的布料是否能抵挡腊月的寒风。
因此傅静娴整个人都是冻僵的,在马车上压根没听见多少话,只昏昏成成想着到了傅府或许能暖和些。
到了府内院中时,是程娘强行拍脸给她拍醒的,似乎是要她认识什么人。
傅静娴眼神迷离地胡乱叫过人,身子顺势一撇,瞥到了偏门的院子。
院中载着一棵一人高的蜡梅,红色的绸带飘明黄色的花朵之间,扫过一旁女孩的发髻。
那会院中刚落过雪,一片冰清玉洁中,树下披着大红裘衣的女孩双手合十,闭目对着一树嫣然,虔诚地祈祷着。
傅静娴儿时从未听过故事,因为程娘完全没心思同她讲。
幼小的她只能在程娘曾经喋喋不休的抱怨中,找出一个恰切的形容。
像天上的神仙一样。
傅静娴盯着傅玲燕手腕上的飘带想。
某种意义上,也不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