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傅玲燕从祠堂出来,整个人气色都不太好,走路也是轻飘飘的。
听赋儿描述,是直接被婷竹扶回去歇息了。
傅静娴原本只当傅玲燕是做个样子,结果午后找见人时,发现傅玲燕是真的病病歪歪靠在榻上。
傅静娴:“……阿姐,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傅玲燕虚弱地笑了笑:“一言难尽啊。”
眼下这状况,傅静娴是半点闲谈心思也没有了,在一边仔细问过了婷竹,又让赋儿带着馨兰去取些补品,这才坐到榻边,眉眼间担忧之色不减。
若是修者身上的问题,普通的药方补品恐怕效果不大,但是在傅府内……傅静娴紧抿下唇。
先前傅玲燕送的那朵花,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不过既然送了,保不齐傅玲燕自己就有,这花用处可能不大……花果茶效用更是不对……她应该早些读完百草鉴上卷的,这样看过下卷,好歹也能帮上忙。
傅静娴皱眉思索,正要开口向傅玲燕讨要百草鉴下卷,忽觉眉间一凉,傅玲燕伸手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头:“没事的,我自己能处理。”
傅静娴神色有刹那间空白。
下一瞬,她也缓缓握上傅玲燕的手:“……阿姐,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傅玲燕神情一愣。
趁此空档,傅静娴迅速捉上傅玲燕另一只捧着手炉的手,半边手掌还按在手炉上,无比鲜明的冷暖触感令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从我进来开始,这只手没有离开过手炉——怎么会这么冷?”
简直像在雪地里摸一块冰。
傅静娴面上任然维持着镇静的表情,只是双手无意识握紧:“……这就是你的旧疾吗?”
呵啦——
赋儿和馨兰忽然开门回来,二人皆是两手空空。
傅玲燕注意到二人神色不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问道:“外面是怎么了?”
傅静娴随着她问话,也转头向门口看去,却又见大门一开一合,婷竹端着热水跑进来:“大小姐二小姐,一会儿都在这屋带着吧!外面好像有监察司来查!”
傅静娴心口重重一跳!
她再次转头直视傅玲燕,企图在她脸上找出点异样的情绪。但傅玲燕只是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接着微微倾身,用只能她们二人听见的声音安抚:“没事的静娴,我不会有事。”
“……”傅静娴稳了稳心神,向赋儿询问,“外面大概是什么情况?监察司的人为什么会来?”
“听过来的下人说,是要查一些和修界有关的物件,让人去取了这半年来的账本和礼单。”赋儿如实道。
婷竹在一边插话:“小姐小姐,馨兰她们是被赶回来的没看见,门口可站了几个佩刀的监察史,看着可威风!”她放下水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而且旁边还站了两个一身黑袍子的人,一个戴着兜帽,另一个还戴了斗笠!据说那个戴斗笠的下面是——”
赋儿忍无可忍地打断婷竹:“不要在小姐面前胡说八道。”
婷竹不满:“没有胡说八道!我也看见了呀!那个戴斗笠的脸就是模模糊糊的!正常谁这么遮遮掩掩的!”
傅玲燕:“咳。没事婷竹,和监察司一起来,总归不是什么坏人。”
傅静娴看了她一眼,继续问:“只是要了账本和礼单?不用进来搜查?”
婷竹抢在赋儿前面开口:“没呢,监察司的人到了前厅就没动,只是大夫人要我们回来照顾小姐,不然我还得在那儿看会。”
赋儿补充道:“大夫人身边的下人告诫我们不要带小姐出去抛头露面。”
没有要进来,那或许真的不是要查傅玲燕。傅静娴松了口气:“兴许是城内有其他事牵连太大。”
另一边,婷竹还在和馨兰描绘:“前厅的洒扫姐姐和我说,那个斗笠人脸上长了一副惨白的鬼面,站在一边也不出声,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别提多唬人了!”
傅静娴听了一耳朵,又起了些兴趣:“监察司会带其他人一起上门查案?督察院?”
督察院和监察司类似,也负责治安司法,只不过监察司管修者,督察院就管普通百姓,有时候两边也会联合处事。不过督察院的人大抵不会有那么奇怪的服制。
“不大可能。”傅玲燕接话道,“督察院与监察司共事,当是督察院来人更多,否则监察司可以独立办案。只来了两个人,那应该是祝灵楼。”
“大小姐,祝灵楼不是管祭祀的吗?”婷竹插嘴问道。
“祝灵楼主管祭祀占卜,同时兼掌龙都内禁制大阵。龙都内除了监察司,只有祝灵楼的修者不受大阵限制。”傅玲燕说。
监察司持有令牌,通过大阵和令牌上的阵法呼应得以最大程度不受阵法禁制,同时可以通过信物探查城内修者情况。相对的,因为本身参与阵法的维护,祝灵楼的修者也能通过阵法感知到监察司令牌动向,算是相互制衡。
祝灵楼人有腰佩证明身份,监察司人手一块令牌,这两处的信物都是严禁外泄的。她在傅府时动灵力都是没办法激活阵法的小小一屡,几乎和龙都内灵力的浓度差不多,因而没被发现,否则昨晚她可能走不出监察司大门。
至于傀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