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在漩涡中来回翻涌搅动,又是一股推力。
他被推入新的梦境。
圆月高悬,蛙鸣蝉噪。
他正伏在屋顶上,看着“自己”轻手轻脚地抽出面前的瓦片,屋内烛光霎时泄出,映在他的脸侧,泛着红晕。
莫君珩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赶忙闭眼,却发现自己依旧不能操控身体。
他被迫一点点俯下身,最后将脸完全贴在瓦片上,双眼按在漏洞上。
屋内喜烛长燃,熏香缭绕,装潢摆设全是大红色,看上去极为喜庆。
左耳室摆有一张极大的拔步床,红纱帐自顶部垂下,是半透明的材质,重重叠叠,依稀能瞥见榻上的场景,他感觉“自己”的目光似乎在透过纱帐看些什么,停驻良久才转移视线,又看向右耳室。
右耳室放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是垒成小山坡的桂圆核桃,他粗略地扫过屋内的所有场景,像是在找什么人却没找到,他听到“自己”暗暗松了口气,像是在庆幸。
只是下一秒,他听到屋内传来几道微弱的呜咽声,夹杂着难耐的极致欢愉,又很快被粗重急促的喘息掩盖。
微风吹进屋内,吹动烛光,烛影在墙上缠绵交错,两道声音黏腻得不分你我,传进莫君珩的耳朵里,他只觉得羞愧难当。
君子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偷看偷听已是小人行径,更别说是巫山云雨这等私密事,他不经怀疑起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做这种怪梦。
只是没等他细想,“自己”就循着声迹转头,待视线触及窗边贵妃榻上的糜艳场景时,脖颈上的青筋瞬间暴起,目眦欲裂。
莫君珩能感受到“他”的暴怒,是抓紧心脏的无情恶手,是燃烧理智的地狱业火。
火势越烧越烈,从头到脚无一处幸免,肌肤逐渐溃烂,骨髓熔解殆尽,仅剩几分理智的神魂被按在炮烙上炙烤,地狱小鬼们将他团团围住,颂唱死亡赞歌。
他痛苦,他愤怒,神魂被烧红的铜皮烫成浓液,淌下去,融合到不成形的肌肤骨髓里。
“他”也痛苦,“他”也愤怒。
他们融为一体。
他们感同身受。
怯懦,不甘,嫉妒,渴求。
……
莫君珩猛地惊醒,窗外天光乍现。
他掀开被褥坐起身,一股陌生的异样感陡然袭来,他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