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人家北知真正的业务员来找我,我就被你们骗了!”
冯冲和刘然逃上车,开到养殖户追不上的地方,面面相觑。
捋了很久,他们才终于捋清楚“姜言”就是北知真正的业务员。
“怎么办啊?”刘然问。
“什么怎么办,咱们的假货还在他手里,先夺回来啊!”冯冲道。
两个人找到村委会,喊了这个广播。
老天不长眼,让言臻想躲都没地方躲。
老大爷们到了该堵在街口的时间,言臻避开人拐了好几次,险些和那辆面包车撞上。
情急之下,他一路绕进了村口的树林里。
夜幕降临,言臻埋起一袋旺血氧。高温下的持续工作使他声音很低,他嘀咕着:“两袋太难拿了,埋一袋在这里,有需要再回来挖。”
埋好后他拍拍手上的土,实在是不想再走了,索性坐在原地。
树林里的温度要低很多,在夜幕中,更加几分黑沉。
他拿出手机,眸光落在任肖发过来的照片上。
静静地注视了很久,直到手机息屏,他沉静的轮廓再次陷入黑暗。
可还没休息几分钟,有一阵声音传来:“我倒是看到个小伙子进这树林里了,应该就是你们同事,你们要不去找找。”
紧随着几道手电筒的光投射了过来。
言臻拿起产品,匆匆用手扫了下自己刚坐过的位置,又往刚埋起来的那个位置堆上些枝叶,立刻离开。
他没敢拿出自己的手机照明,视线能探寻不过一两米,他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走。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有冯冲和刘然的交谈声。那几道手电筒的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后,言臻蹙紧眉心,越走越快。
猛地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言臻后退几步,抬手摸向自己眉骨。
有液体顺着爬到指尖,他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个人影!”刘然喊道,“就是那小子!”
两个手电筒齐刷刷照着自己的后背,言臻快速地分析着是转身和他们打一架的胜算大还是自己跑掉的胜算大,最终因为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帮手而决定跑掉。
就后面那俩,跑起来还真不一定跑得过他。
“诶,他跑了,快追!”
冯冲刘然有照明,但也正因如此才格外小心脚下的路。言臻就不一样了,他什么都看不清,撞了几次树,被绊到踉跄了几次,速度也丝毫不减。
远远甩开一大截儿,言臻回了下头,见他们落后那么多,想转个方向。
他抬头看了一眼,透过茂密的树隙见到数颗闪亮的星星。
脚边有一段突出来的木桩,隐匿在黑暗里。
言臻抬脚时猝然被绊倒,脚踝一阵刺痛,蔓延到全身。
冯冲刘然追了上来,言臻顾不上任何,强撑着站起,转过身。
光线打在他眼睛上,言臻抬手挡了下,听到冯冲说:“把手机和产品给我!”
“做梦,”言臻声线冷淡。
“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冯冲走向他。
现下跑不了,脚踝很疼,行动也不便。对面只有两个人,忽略疼痛和他们打一架也未必会输。
他攥紧拳头,在冯冲即将靠近自己时退了一步。
身后一阵动静。
拳头还没挥出去,肩边被轻蹭了一下,对面那道手电筒的光急促地晃着,照在言臻眼睛上。
“噗——”
冯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了出去,重重地摔进杂草里。
“卧槽,”刘然惊讶道,“你飞好远。”
好多脚步声围了过来,言臻只看到自己身前的人。
这个背影很熟悉,他见过很多次。
是姜徊酌。
在同一时间,他紧绷的肩膀倏地放松。
……
言臻站在姜徊酌身边,抬手扶着眉骨的纸巾。村长带人将两个卖假货的押走,自始自终他没说一句话。
指证和解释全靠了卖西瓜的三轮车主和养殖户。等人们都散后,姜徊酌侧身:“我看看还有没有流血。”
言臻垂手,他小心地揭开纸巾,说:“要去上药。”
“嗯。”
“还有别的位置受伤吗?”姜徊酌亮着手机上下看着这人,不放心道:“摔倒了?脚踝疼不疼?”
“没有,”言臻说。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姜徊酌注意到他手臂上已经发青的挫伤。
姜徊酌没说话,轻轻摁了下这人的小臂,听到他闷哼的一声。
“言臻,告诉我,还有哪里受伤了。”姜徊酌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拽到自己身前,皱眉道:“撞到了,划伤了,怎么就一个字也不肯说。”
言臻紧抿着嘴唇。
在看到任肖发来的照片时他不觉得有什么,喜欢一个人辛苦一点是正常的。
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身边,他忽然觉得辛苦的同时自己也是可以委屈的。
所以他静静地站在光里,随着扑簌的叶声和嘹亮的蝉鸣,轻声说:“姜博士,我累了,你背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