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在百忙之中回复了这个微信上面的消息。
恰巧言臻买完东西回来,刘叔回头看,蹑手蹑脚地拽着他出去了。
“又让你破费,”刘叔不好意思道。
言臻把东西放在病房门口:“别跟我客气,你好好照顾婶婶,缺什么东西就和我说,我买过来。”
“今天又耽误你一天的工作吧,”刘叔说,“你婶婶她没事,你下午要不回去上班?”
“没事,我已经请好假了,”言臻说,“别管我了刘叔,你进去守着婶婶吧。”
他下午没去上班,给刘叔租了个床。临近傍晚,确定一切都安顿好后,言臻说:“我先走了刘叔。”
“行,”刘叔送他到电梯口,“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言臻:“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明天我再过来一趟。”
“别别别,光耽误你上班了。”刘叔连忙道。
“不耽误,明后天周末,”言臻说。
“你这么一说倒是,还是上班好啊,有周末,”刘叔感慨,“不像我,整个小店,一年四季都不关门的。诶对了,你昨晚给我的微信号我还没来得及改名字呢,光忙别的了,上面找你的人还挺多,我都回了个晚点儿回复。”
“我昨晚来得急,也忘记发条朋友圈说明一下了,那就麻烦刘叔有时间解释一下,我就先走了。”
他从这家医院出来,又去了另一家医院,陪着老太太说话,等她睡熟后才离开。
周末的两天他也没有闲着,见了好几个中介,跑了好几家房子。
其实他的诉求并不高,就是想找一个距离公司和医院都差不多的房子,环境倒是不太在意。
但任肖的工作还没确定,他也不能轻易定下。
周日他回宿舍很早,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刷视频,一点动静也没出。
任肖买饭回来,抬头看到言臻侧身朝里。
“吃不吃饭啊大哥?”
床上那位大哥没理他。
“睡着了?”任肖嘀咕着,稍微走了两步,看到言臻手里还拿着手机,显然在刷视频。
不过他近视,看不清。
“言臻?”任肖又喊了一句。
没得到回应,他眯着眼凑过去,想知道言臻在看什么好东西。手刚扒到上铺的床沿,言臻转头,一脸不耐地看向任肖。
“做什么,”言臻坐起身,打量着他不太雅观的扒床姿势。
“我喊你吃饭,你没听到。”任肖很有理,解释完了他盯着靠墙的手机,问:“你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这么短的距离,”言臻瞥了眼自己的手机,“这也看不清?”
“你少嘲讽我,”任肖说,“你看个手机一点声音都没有,到底看什么呢。”
言臻“哦”了一声,懒散地背靠墙,“你想知道?”
任肖眼睛都快眯成一道缝了,皱着眉道:“什么啊,怎么看着光溜溜的,还动来动去。”
言臻:“扩展知识面的视频啊。”
任肖脖子瞬间抻直,瞪眼问道:“那个视频?”
言臻点头。
“快快快,我也看,”任肖立刻要往言臻床上蹦。
“行,那就一起看,”言臻拿下一边的蓝牙耳机,“给。”
任肖戴上,顺着要往上爬,却突然僵住,随即慢慢皱起眉。
他跟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重复道:“母猪生产完后、检查胎衣数量是否、与仔猪数量一致?”
紧接着,言臻带笑的声音响起:“我在看母猪产后注意事项。”
合着那滑溜溜的是一群仔猪啊!
任肖蹩着脸下床,怒斥言臻:“你有病!”
暂停播放后言臻拿下耳机,事不关己:“我扩展工作相关知识,你以为呢?”
任肖坐在桌前,拆开饭盒道:“没你的份儿,你饿着吧。”
言臻毫不客气,下床拿过另一份饭。
任肖盯着他的动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明着暗着瞅了言臻好几眼后,他支支吾吾:“你……”
“想说什么,快说。”
任肖盯着言臻的嘴角,几天前言臻刚回宿舍时他就看到了,碍于言臻马上要回老家,可能心情会低落一些,他就没问。
现在那处应该是结痂后脱落了,落在嘴角,有一些黄。
“你是不是打架了?”任肖问。
言臻埋头吃了饭,“嗯”了一声。
任肖:“?”
默了几秒,任肖问:“你为什么打架?”
“有人嘴欠,就打了。”
任肖皱眉看了他半天,最终起身坐到言臻那边的凳子上,扶着他的肩膀面向自己。
“言臻,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任肖细数着,“从一开始你入职我就觉得有点快,后来你又连着几天晚上没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模棱两可。这次团建回来,还带着伤。你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啊,以前嘴欠的人也有,你都懒得理他们,没打过架。”
“这次不能不打,他太欠了。”言臻如实说道。
“多么欠?”
言臻:“他造谣我和公司领导有不正当关系。”
任肖吞咽一口空气。
约莫半分钟后,任肖悠悠地开口:“以前我问你怎么这么能忍,你说——”
言臻问:“我说什么?”
“你说只有问心有愧才会用动作掩盖心虚。”
言臻的肩膀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
一整晚,言臻睁着眼到天亮。
他来回思考了两个问题:
1、问心有愧才会用动作掩盖心虚,所以当时的自己,问心有愧吗?
2、为什么每次晚上睡不着都是因为任肖的话?实在不行每天晚上就把任肖的嘴用胶带粘上吧。
即便他来回思考的是这两个问题,天亮坐起身的那一刻,他得出的答案却与这两个问题毫不相干。
他决定要搞明白姜博士要追的究竟是谁,然后——
嗯……
然后祝福他们!
抱着这个念头,言臻去公司特别早。
公司里还一个人都见不到,言臻到办公室后打开空调,看到门口的一排绿植有点蔫。
他去洗手间接水,拿着洒水壶出来时迎面撞上姜徊酌。
两人皆是一滞。
看清楚眼前人后,姜徊酌眸光一沉,将人上下打量一圈,确定他没有什么明显伤后,点了下头,径直掠过这人。
言臻随着回头,眼神中突显几分失望。
在姜徊酌走到拐角处时,突然转身,轻声喊:“言臻。”
“嗯?”还站在原地的言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很期待他即将对自己说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