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抬手拂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
她们两人现在坐在操场角落的椅子上,现在早就入了秋,树叶金黄,随风而起,有好几张在她们身边打着转子在空中飞舞着,但最后依旧是慢慢跌落在地。
宁栀抬手帮流年弹开落在她肩膀上的黄叶,终于也是认真了脸色,问:“所以,你真的要铁树开花了?”
流年垂眸盯着地上枯黄且出现黑色纹路的树叶,安安静静地顿了好一会,才嗫嚅着嘴唇说道:
“什么铁树开花啊……我连我自己活了多少年都忘记了,很久之前,我过得浑浑噩噩的,对外界任何东西都提不起任何兴趣,每天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后来,终于有了自己的目标,但依旧过得随心随意,到处走到处跑,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再后来,被队伍的人捡走,跟着同伴一起斩鬼拔除咒灵,这些年来,也就这么过来了。”
流年说着,伸脚把地上那几张树叶给拂到空中,低声说道:“我都不记得我活了多少年,也不可预知,我还要活多少年。”
“哪有心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栀一副我懂了地点点头,先是停顿了一会,才煞有介事地说道:“所以,你喜欢上那个人了。”
不带一点疑问。
流年白了她一眼,道:“你哪来得出的结论啊?”
“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先前也不是没有人和你表白过,你那时是怎么做的?直接和他切磋,把人家都打出心理阴影了,哪里会想这么多?”
“不是,我和他打?找不痛快才是吧?”
“哦~所以现在困扰着你的人,一定是五条悟啦。”
“……我有说他的名字吗?”
“不论天师那边,现在放眼整个咒术界,能和你对打的,并且能给你不痛快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吧?除非那个什么天什么元什么的。”
两人沉默片刻,随后流年才一脸坚定的模样说道:“我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之前是我小五,才会对他放任了些。”
“小什么?”
“小五,我之前养的那只白猫,还想着它化形来陪我的,没想到白澈骗了我,它是五条悟变的!”
宁栀脑袋转动好几圈,也大概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她抿唇,道:“可是……你就说,它有没有化形吧?”
说着,她还张开双手,比划一下。
“……我不管,白澈那小子,就是骗我了。”
“你真的不喜欢五条悟?”
“不喜欢。”
“那打个赌?”
流年皱眉看她,问:“什么赌?”
“我觉得你是喜欢上他了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他能让你想这么多,你心里肯定有他的位置。”
“不赌,我不是那种拿别人感情去当赌注的人。”
“可是,我们赌的是你的感情,哎呀,你也赶紧经历一段感情吧,天天闲得慌。”
又一股秋风吹过,流年看向飘了枯叶的天空,她搭在椅子上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那处,这是她思索什么事情时,经常做出来的小动作。
“赌什么?”
“《子虚乌有》,这本书的内容,也就你脑子里有完整的内容了。”
流年凝眸看她,有些不解,道:“你想学,我可以直接教你啊,多大点事啊。”
“我不管,到时候你真的敢面对自己内心的话,你就给我用毛笔,把那一整本书都给我写下来。”
“毛笔……抄写完一整本书……这才是你想搞我的目的吧?”
“嘿嘿,你知道就好。”
赌约定下的第二天,对宁栀来说,就有了机会。
这一次的任务需要出远差,高专一年级的学生和种花家的队员需要去某座深山老林里,调查并拔除祸乱的起源,一般来说,他们只需要前往拔除咒灵就行,不需要前期调查的工作,但现在其实也算是锻炼一下几人的协作能力,交流双方的经验。
挺巧的,这一次的带队老师,是五条悟和流年,宁栀特意提出要和硝子有事情需要处理,也就没去。
出发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嘻嘻地和流年说:“记得我们的赌约喔~”
“什么赌约?”
梁致探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
“大人的世界,小孩就不要插进来啦。”
宁栀朝梁致摆摆手,暗中瞥了一眼正在和自己学生交谈的五条悟,而后朝家入硝子比了个“OK”的手势。
去那里需要搭乘新干线,然后列车上的座位,大人和小孩隔得可远了。
流年和已经因为那晚而几天都没什么交流的五条悟坐在一起,她为了避除太大的尴尬,上车之后,直接双手抱胸,戴上黑色冲锋衣帽子,两眼一闭,头一歪,睡觉去了。
和周公下棋,比和那个羽毛球成精……白猫成精的人沉默地坐着,可消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