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被他扯得胳膊发疼，知道他现正多疑，于是就说：“我是去帮你们啊！不是你们老说阿递在房子里哭，吵到邻居投诉吗？我就是怕这事搞不好会闹大，怎么睡都不放心，赶紧出去买了水果过去赔罪，你也知道的，她那层楼的人白天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根本就见不到人，我心里又乱，就想着赶紧解决，才大半夜过去的。”

冯父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的黄牙：“你当我傻啊，大半夜跑过去送水果？哪个正常人会理你，你编都不会编个像样的！”

“真的，真的！”冯母举起手机，划出相册给冯父看，“你看嘛，我就怕你们不信，特意拍了照，水果我放保安室，让他们明天帮我送上去，上我是不敢上去的了，我怕还没进门口，阿递就怨我这当妈的没良心。”

其实那张照片只是冯母一个好友去探亲，随手拍下来分享给她的，手机点开就有自动保存功能，冯母是急中生智，想到这张照片利用它来胡诌。其实只要有心人一看，就能认出这是不是冯递小区的保安室了，但冯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在意，又怎么会有这份心思留意冯递小区保安室长什么样呢。再加上冯母最后一句话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冯父不由得就心虚了起来，放了冯母，讪讪说道：“行了，大半夜的还跑那边真吃饱了闲的，还浪费这个钱买什么水果，现在钱大风刮来的啊，赔什么礼道什么歉，赶紧睡觉，没事找事干！”

冯母笑了笑说：“睡睡睡，那也得让我换套衣服睡啊，这大半夜的跑来跑去，衣服都一股味儿了。”

“快去，快去！”冯父赶着她进房间，自己先躺下了，冯母拉开衣柜，借着衣服的掩盖，挖出了之前装全家福的小盒子，娃娃，就在这里面。

……

门铃响起，林风觉得奇怪，冯母不是有钥匙吗，为什么要按门铃？冯递的伤势刚好一点，挣扎着要起来去开门，被林风拦住：“我去吧。”

林风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年纪看起来四十多岁，他的手里，居然握着那两个娃娃，林风再仔细去看，并没有发现冯母的身影。

林风把门开了：“你是谁？”

那个男人看样子好像也有点害怕，说话的语气有点慌：“这里是冯递家吗？”

“对。”

“这是你妈求着让我交给你的，你拿好，我先走了。”

“等等，”林风叫住他：“你别怕，我是灵局的，冯，我妈是怎么把这个交到你手里的？”

那男人听见林风说自己是灵局的，又是个女生，心里稳了点，趁着电梯没上来就快速说：“她刚坐的就是我的车回去，她说她要赶着救你，求我不要走，如果她回家后打了两次我电话，不用听也不用打回来，这就表示她出不来，让我到她小区里面5栋东边的花圃等着，如果有娃娃丢出来，就赶紧捡了送到这里来。我见她可怜，一直哭，差点就跪下来求我了，我就答应她了。事情我都交代了，没什么我真要走了，就这样。”

“你告诉我名字，我给你报酬。”

“不要不要，我就是看你妈可怜，几十岁了大半夜在车里哭着说要救女儿，看不过去帮一把，你别给我什么，让我走就行了。”

说完电梯上来，就头也不回快速离开了。

看来他也是在外面发现了这房子的诡异之处，再加上手里拿着的两个娃娃怎么看怎么奇怪，估计心里也猜到个八九分，明明害怕，还是大着胆子上来了，就是为了兑现跟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的承诺。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林风关了门，看着自己挣扎着坐起来的冯递，问道：“你都听到了？”

冯递的表情又哭又笑特别矛盾，扬起的嘴角又在发抖，她擦了擦眼泪用轻快的语气说：“你看，我妈就是这样，真的很烦啊让我又爱又恨的，爱又爱不彻底，恨又很不彻底，她真的，真的很讨厌啊。”

然后冯递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像走失的孩子一样喊着：“妈……”

宁愿自己挨饿也要买糖哄自己吃药，但又逼着自己把房子让出来给弟弟。

大半夜一个人跑过来却劝自己忍忍，但又冒着危险求着司机帮忙带娃娃。

妈妈，你真的，真的很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