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她人没再滚吧滚吧往边上去,而是瞅准时机,找了个四脚鱼张嘴的间隙,捏着手里的半截刀鞘就往那张血盆大口中塞去!
刀鞘的断口处早被特意调整为向下的姿态,刚一被置进,便刺入四脚鱼柔软的口腔内壁里。少许呈诡异粘稠质地的鲜血立即自刀鞘的插.入口渗出。
下一秒,伴随着微不可查的咔嚓声,刀鞘表面上显出几道裂纹,四脚鱼原地一顿。
时却提刀斜刺入近在咫尺的鲶鱼眼睛!
她力气极大,没觉出太大阻碍感,索性一捅到底,直至刀格与鲶鱼眼睛相抵,再无法深入。
“走!”远处,沈司奥急得一口吐掉嘴里的哨子,扯了嗓子大喊。
时却迅速撒手,沿四脚鱼的身长方向冲破毒雾往外跑,出去几步后边跑边回头看。只见四脚鱼痛得发了狂,在原地疯狂甩尾转圈起来。
它被她捅了个对穿,刀格和闪着寒芒的刀尖分别位于脑袋的上下侧,刀身的部分于它无法闭紧的口中,不时映照出一点反光。
此前,这四脚鱼还没来得及靠上下颌的力量压断口中的刀鞘。
因此这会,它的头部一被串烧,有刀鞘在嘴中作支撑,它想要合嘴,就既要忍受刀锋刮肉的痛,又会使刀鞘断口更深入地扎进口腔,一时两难,痛苦万分,疼得外表皮上所有的猪喉管都往体内缩回了至少三分之一。
见状,时却满意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干得漂亮。
估摸着距离安全后,她绕着四脚鱼转圈式跑动,趁刀鞘也还没断,举枪尽可能地往四脚鱼的嘴里打,虽然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子弹一通狂泻下来,多少总有几发正中靶心。
突出一个缺德,让四脚鱼的处境雪上加霜。
四脚鱼本就不聪明,还没想清楚为什么今天的狩猎过程如此坎坷,屡试屡灵的毒气攻击完全失效,被人BBQ了,嘴巴里的东西和脑袋上的玩意该怎么处理,注意力就又被新一轮子弹攻势夺走。
这些高速破空的小玩意一旦侥幸击入它口中,会立时让它感到阵阵无法形容的酷烈灼烧感和气力流失。
这种痛苦来自它坚硬的表皮之下,在更深更内部的体内,比嘴巴里和脑袋上的东西带给它更加凶猛的不详预感,是它必须首选处理的攻击。
而发出这种攻击的人,就在不远处。
以上直截了当的生物本能,让四脚鱼做出的选择是:忽略嘴巴里和脑袋上的两个东西,先追击时却。
而时却,在意识到四脚鱼的这个倾向之后,就知道这畜生已经是条死鱼了。
“猎枪留下,跑!”她朝沈司奥大叫,算计着手中枪里的剩余子弹,不时回头给四脚鱼一梭,放它风筝。
沈司奥卸下猎枪往地上一扔,跨上摩托蹿出,压着时却的短时间能赶到的范围边缘,换了个位置继续苟。
那边,四脚鱼在生命威胁之下移速极快,也不管草地是否属于此前压实的区域了,总之是死盯着时却追,一边追一边甩一路黏糊糊的血,还噗噗往外喷毒气,喷得一人一兽几乎完全隐没在浓重的青黑雾气中。
不多时,时却卯足了劲第三次冲出毒雾,奔到沈司奥之前所在的位置。身后的四脚鱼距离她仅有三步距离。
她斜身捞起草丛中的猎枪,这三步的距离缩短为两步之遥。
在跑动中,她将枪架在肩上,上了膛,深吸一口气,突然脚下急转角度,一个拐弯,趁四脚鱼跟着扭转的时刻旋身,对着这近在咫尺的畜生扣下扳机。
哒哒哒!
也不知道蝎子准备的是什么老古董型号的猎枪,瞬间浓郁的火药味炸满鼻腔,呛得时却只想打喷嚏。
哒哒哒哒哒哒!
她丢枪往边上一扑,抱头滚开。
砰!身后传来重物摔落夹杂什么东西断裂的声响。
时却一个轱辘站起身,顺势抽出腰间匕首攥紧了,这才有闲心思定睛往声响传来处看。
那四脚鱼合嘴趴下了,边上散落几块崩裂的刀鞘碎块。它的表皮上有数处暗灰色的子弹划痕,密密麻麻的猪喉管纷纷瘫软成垂挂状。
它不时抽搐,但再也没能站起来,完好的一只眼睁得巨大,眼白位置胀满血丝。
它的腹部不规则收缩着,每次收缩,嘴里都会呕出稠近糊状的血和一些碎肉似的黏黏糊糊的东西。
估摸着自己打中的概率,时却觉得那可能是它的内脏碎片。
她喘气站定,灰头土脸地从嘴里呸出两截野草——都是翻滚过程中不知怎地跑进嘴里的。后退几步,在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打量了四脚鱼一会后,她招手示意沈司奥靠近。
年轻的机械师小跑过来,眼神闪烁,视线飞快在四脚鱼身上掠过,堪比蜻蜓点水。
“好像挂七八成了,咱在这看着它死透怎么样?稳妥又安全,”时却摸摸下巴,“这草地离河近,我也不太放心用电击器,不然高低享受一把陆上电鱼。”
沈司奥没正面回答,只有点气虚地说:“先把枪和刀什么的都捡捡?”
时却想他是不是刚才扯着嗓子喊过头了,没太在意。“刀的话,一会吧。”
她看看四周,几步捡起草地上的猎枪,架到肩处,眯起眼睛,往较远处的几棵树干上依次开枪。
砰,砰,砰!
“靠。”
“我x!”
“@#¥%&……”
沈司奥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先是吓一跳,随后又被这些此起彼伏从树干后传来的惊叫声吓了第二跳。
“早来的晚来的,戏瞧完了就都麻利地滚!”时却提高声音道,“要不再凑近点,看我这开不开‘鬣狗食堂’?!”
她话末的四个字砸落在地上,大概三四伙人的身影在树丛中显露出来,飞也似的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