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牙口好,口腔也不像孩子那么嫩容易被划伤,可以直接吃,已经被炸酥的虫壳嚼起来别有风味,张光远咬得咯吱咯吱的。
人家一家三口统一了战线,安琪求助的看向了薛万山。
趁着蓓蓓不注意,薛万山把她盘子里的虫腿夹到了自己盘子里,又借着杯子的遮挡,偷偷吃掉了。
安琪松了一口气,开始夹别的东西吃。
吃完饭,蓓蓓一只手拉着妈妈,一只手拉着自己的漂亮哥哥,要去商场的游乐园里玩。
张光远落在最后,感叹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就喜欢好看的。
“爱美是人之天性。”安琪嘲笑他,“你自己成天不修边幅,不怪闺女移情别恋。”
老婆孩子都走远了,张光远就掏出了一根烟,安琪不想吸二手烟,便快走了几步,想去追前面的三个人。
走了没两步,就被张光远叫了回去。
他把烟塞了回去,望向老婆孩子的目光很沉。
“怎么了?”安琪敏锐的觉察到他有话想说。
“蓓蓓不是我的女儿。”张光远语出惊人。
“啊?”安琪被他的王炸炸蒙了。
“也不是蕊蕊的。”张光远叹了一口气。
“是我一个兄弟的,退役之后他在星际航道上给人当星船司机,遇到长途老婆会陪他一起,结果遭到了虫族袭击,老婆直接死了他重伤,只能靠躺在医疗仓里维持生命。”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就叫了我和蕊蕊去看他,让蓓蓓管我们叫爸爸妈妈。”
“他死后蓓蓓最开始是养在她爷爷奶奶家的,我和蕊蕊每周会带她出来玩,有一天送她回去的时候,她突然又叫了我们爸爸妈妈。”
“然后蕊蕊就告诉蓓蓓的爷爷奶奶,以后我们就是她的爸爸妈妈。”
在海洋球池里玩得正欢的蓓蓓发现了爸爸和安安姐姐没有跟上,趴到了室内游乐场的绳栏上,冲两个人挥手。
安琪冲蓓蓓挥手回应,然后抱住了手臂,扭头望向张光远:“晓之以理行不通,就开始动之以情了?”
“我只是给你讲讲我家的故事。”张光远无奈地笑笑。
安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
“你是个好人,谢姨是个大好人,我就不追究你今天想让我吃虫子的事了。”
“不过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安琪认为他的理解有误区,“虫子和虫族,是一种东西吗?”
她吃了拔丝蚕蛹后能接受炸虫子,是不能类比成吃了虫族肉就能克服恐惧去考军校然后打虫族的。
虫子她再害怕,那也是个她举手之间就能消灭的生物,虫族那是什么,那是举手之间就能消灭她的存在。
张光远叹了口气,“我知道啊,我就是那么想想。”
人来人往的商场,端得是一片祥和安乐,张光远看着陈安安,眼底居然有一层水光。
他还是没有忍住,问道:“陈安安,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的天赋?”
安琪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天赋的人。
从小到大,她的成绩都只能排在班级的中上游,而这个中上游,也是她花费了大量时间通过反复的题海战术才能达到的程度。
跟那些能举一反三的人相比,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努力的小孩。
况且天赋这个东西,永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能因为有天赋所以在一件事上努力了一辈子,然后成为了别人的精彩锦集。
这个世界的人口数不胜数,你就算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几大星系加起来得有十个亿。
俗话说的好,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前面还有十个亿的人,安琪觉得里面肯定有个比她高的,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她来顶天立地。
张光远被她这种态度搞得有点无话可说,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礼盒。
“这是什么?”安琪捧着粉色的小礼盒莫名其妙,“礼物?”
“嗯。”张光远又从兜里把烟掏了出来。
“你送我礼物干吗?”安琪晃了晃礼盒,听盒子里碰撞的声音猜是化妆品。
“给蕊蕊买礼物的时候看见了,就给你也买了一支。”张光远嫌弃的看了看她,“你现在多少也能算我徒弟,嘴都干起皮了,小姑娘家家对自己好点。”
礼盒拆开之后是一只裸色的唇膏,安琪怀疑张光远是在点自己。
当场她就拉着谢姨去给张光远挑了一身颇为昂贵的外套,作为张光远教自己控制精神力的一点表示。
知道精神力发散不会导致精神力枯竭死亡后,安琪曾经跟薛万山吐槽过自己就是只兔子,被张光远这个阴险的指挥一个人包围了。
不过每次教完她,张光远都要吃药来缓解自己的头疼,安琪明白他是真心对自己好,所以也记得他的情。
就是这一点勉强维持的师徒情分,在安琪发现那只唇膏的材料后,荡然无存。
唇膏很好用,润泽不油腻,还有一种奇特的香气,安琪还挺喜欢的。一连用了好些天,直到有次不小心没拿住掉到了地上,她捡起来检查盒身有没有摔裂时,才意外发现这个唇膏成分的主要原材料是某种虫族的分泌物。
安琪知道很多口红也会使用胭脂虫为原料,但依旧觉得有一道晴天霹雳劈到了她头上。
不夸张的说,当时,她黑白的画风脱离了周围的图层。
她咬牙切齿地想,怪不得他看见薛万山帮我吃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三十六计第十六计,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