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小范跟我讲了,你……”张光远打量着陈安安,发现了她脸上的潮红。
“护士!!”他赶忙叫人。
安琪拒绝了护士推来的轮椅,租用的轮椅一小时8块,她只是脑子蒙,还没到走不动路的程度,这钱还是可以省的。
张光远一路小跑去住院部的二楼给她买了一套睡衣拖鞋和毛巾,安琪去卫生间擦干了头发,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出来后给自己取了个号。
她对输液大厅算是熟门熟路了,之前住院的时候,有种效果更好的特效药只给门诊报销,她能动之后就会每天遛着弯来输液大厅报道。
她动作娴熟的从椅子下掰出踏板,放平椅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躺下,又从医疗小程序上叫了个医疗陪伴型小机器人。
“您去抢救室门口等着吧,我能照顾我自己。”安琪挥了挥没扎针的左手,头顶托盘放着毛毯和热水小的机器人也举起两条圆乎乎机械臂,适时做出了一个能干的动作。
虽然语气虚浮,但看上去她好像真得不需要人操心。
安置区的孤儿很多,如果有什么需要,区域的负责人是有代为签字的责任的,这是安琪赶张光远去抢救室门口的原因。
张光远有一肚子问题,但作为成年人他更知道轻重缓急,跟巡查护士招呼了一声,就匆匆赶去了抢救室。
抱歉啊陈安安,让你的身体生病了。安琪在心里默念。
点滴滴得很慢,陪伴型机器人有自动检测滴速以及呼唤护士换药的功能,安琪把光脑接上机器人的充电口,就闭上了眼。
可能是把人送进了抢救室所以稍稍安了一点心,安琪睡得很快。
一觉睡到护士来拔针,因为有机器人帮忙按手,她就躺着没动。
大伤元气后出院才半年,就又淋雨又喝风的,也幸亏是陈安安这具身体年轻,发烧后挂个水就能退烧。
水挂了约莫三四个小时,透过输液大厅的窗户,已经能看到熹微晨光。
“还没出来。”老王坐在陈安安右手边,看她睁眼就往外瞅,先开了口,“两个小时之前出来过一张病危通知书,老张签的。”
王春久家离安置区更近,接到范明珠的消息后他跟张光远心有灵犀,一个赶来医院,一个继续赶往安置区处理现场。
先带着两个值班的Beta社工疏散完一栋楼的Alpha,再跟停留现场的隔离中心人员一起做完封锁清理,紧接着还要把一堆多少受到一点信息素影响开始脾气暴燥情绪上头的Alpha哄好,之后再马不停蹄的赶来医院。
“受累了,王叔。”安琪哼哼了一声。
五分钟一到,机器人咕噜一声吞掉沾血的棉球,结束了陪伴服务,响着叽里咕噜的音效走了。
安琪抽回手,她的眼皮还在打架,护士没来赶人,她就又闭上了眼。
她做了一个梦。
溺水的窒息感,她遵循生物内能的挥动四肢奋力向上挣扎,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光影婆娑的水面。
她离水面明明那么近,近到能看清水面上的人影,又离水面那么远,远到周围的水冰冷彻骨。
在她即将溺亡时,又有什么东西破开了水面,抓住了她。
睁开眼,天光大亮,医院已经到了正常开门的时间,输液大厅也开始上人。
喧嚷忙碌的人群中,她一身冷汗,心跳剧烈。
“怎么了?”王春久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安琪靠回输液椅,“在椅子上睡得不安稳,做了个噩梦。”
因为外套被剪了个大洞,毛毯又是付过钱的一次性毛毯,带着高烧过后身体的酸软感,安琪选择裹着毛毯去等候区等待。
毕竟穿睡衣在医院是很常见的事。
等候区,两位社区负责人既在等候抢救室里的人平安出来,也在等待陈安安说明情况。
“陈丫头,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知道有个Alpha正在易感期吗?”王春久递给陈安安一袋夹心面包和一罐热饮,示意她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啊……”饮料有些烫嘴,安琪抿了抿,热度从掌心蔓延到四肢,身体放松的同时,她的内心正在疯狂交战。
老实说,这会儿脑子清醒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行为又多离奇多不正常。
未卜先知?心灵感应?现在想想昨晚她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热血上头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往Alpha宿舍区里冲。
这种无法控制自身的感觉,让安琪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