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柊思索良久,还是选择跟着那个好看的少年一起离开。
离开的路上,入目所及全是残肢和死不瞑目的尸体,沈鸢柊每走一步,都用手死死的堵住嘴。
如果不捂住嘴,沈鸢柊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尖叫出声,毕竟死去的都曾经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除却孤儿院那次意外,这是沈鸢柊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也是眼睁睁的看着曾经交谈过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哪怕心里如何做过建设,死亡来临的时候沈鸢柊还是忍不住颤抖。
似乎是看出来沈鸢柊的恐惧,走在沈鸢柊前面的男生停了下来,转身站立不动。
沈鸢柊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对...对不起......”
“你只会道歉吗?”
沈鸢柊低下头,努力的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开口却还是只有:“......对不起。”
除却对不起这三个字,沈鸢柊空白的大脑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
来到研究所这里之后,沈鸢柊不是没有想过要反抗,想要替孤儿院的大家讨要一个公道。
但是结果呢?
不听话只能换来更多的虐待和毒打,反抗意味着遭受更多残忍的对待。
沈鸢柊不是里面闹得最凶的一个,闹得最凶的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有钱人家的男孩。
为了收集更多的实验样本,各种各样的人都被以不同的方式带进研究所。
对于外界来说,他们只是以不同的理由失踪了。
沈鸢柊无意中听到研究所的研究员们讨论过,这里进行着的实验,背后有着很大的势力。
消失几个人,只不过是微小的,不能更小的事情。
这世上的人那么多,消失几个算得了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一部分人愿意反抗的,毕竟大家都坚信家里人会找到自己,抑或是有人一定会来把自己救出去。
时间久了,在铁血高压的政策下,大家也逐渐的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而在研究所里,第一个死去的就是那个闹得最凶的男孩子。
那男孩子自信,阳光,坚信正义的力量,也坚决的相信,自己的父母一定会把自己救出去。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救援的人始终没有来,既然没有人来救援,男孩就怂恿着大家想办法逃出去。
本以为出逃的计划天衣无缝,按照道理来讲,确实是天衣无缝的。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是,这其中有人把计划一五一十的上报了研究所。
计划还没有完全实施,参与计划的人全部都被抓了起来,计划自此胎死腹中。
也许是为了杀鸡儆猴,也许是为了惩罚立威。
在一个清晨研究所,一所被抓来的人都被集中在一起,不久后众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
玻璃罩子里的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孩,陌生的气体,从玻璃罩上方的排气孔缓缓注入。
那轻柔的像是山间的云一样洁白的雾,缓缓的充斥在玻璃罩子之中。
研究所的隔音很好,沈鸢柊他们从始至终没有听到过一声惨叫。
只能看到男孩被束缚住的身影,就像是在水里浮动的金鱼一样,小幅度的晃动着,摆动着。
直到白雾散去之后,安静的闭着眼睛靠在十字架上。
四周的人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玻璃罩子,甚至有胆小的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除却完好安详的那张脸,无数的鲜花,从身后的木架生长出来,破开皮肉,在那具身体上绽放。
“看样子实验失败了,第三组数据还需要调整……”
“g试剂的剂量还需要调整……”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在小白鼠身上多了十五分钟……”
“……组会……”
“实验数据……”
“……实验体。”
纷杂的声音从四周断断续续的传来,沈鸢柊想起的那些天。
那些天五颜六色的药片,还有那些奇怪的它的监测器,和注射进身体的药剂。
还有那些打着治疗名义的检查。
亦或是更早的时候,那些说要来孤儿院做公益的人。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的低低的哭泣声,希望被现实一点一点的敲碎。
在今天之前,大家还在盼望着出去后的生活,可是今天之后,所有的希望尽数化作深深的绝望。
毕竟那个男孩的家世不错,在这里的很多人的家庭情况甚至还不如那个男孩子。
就比如沈鸢柊,六亲断绝,父母双亡,唯一和这个社会有联系的孤儿院,也被一场人为的大火彻底的抹去痕迹。
这世上只有一个去探究沈鸢柊到底是死是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