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小花园内,白衣郎君正在赏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无人的僻静处。
他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手边的砖,片刻后,有人越墙飞入,在他面前躬身俯首:“尊上有何吩咐。”
“去查查弱雨这些年的行踪,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是。朝寻魔使有信来,言尊上吩咐皆已办妥,但阑州事务繁杂,还请尊上早日回转,主持大局。”
“知道了,退下吧。”
对方得了吩咐后很快离开,原地的人垂首看花,心中沉思。
他根本没将朝寻让人传的话听进去,阑州要是离了他就要乱套,那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白费?
他此刻想的是清河的事。
螭龙玉佩,妖族至宝,神秘仙人——
还有那个躲在暗处搅弄风雨之人,且让他看看,背后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
人间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但因着清河遇险之事,众人决定再多留几天,以免对方再度出手报复。
谁料第二日晨起,那玉佩却忽然化作一道流光,飞进了清河身体里,消失不见。
清河吓得没敢乱动,吩咐丫鬟赶紧叫人,不出半刻钟,众人就齐齐聚在了清河的院子里,连将要出门上朝的宜真郡王都被丫鬟拦了过来。
但院中端坐的女子光看那一身装扮不像是命不久矣,倒像是即将入宫赴宴。
烟蘅迈入院子的脚步顿了片刻,没忍住问道:“今日是她生辰?”
卫含章摇头。
崇欢一如既往的嘴欠:“不是说要死人了吗?这儿哪有死人?”
清河面如菜色,怏怏道:“我都快死了,当然得找身最漂亮最隆重的衣裳穿,哥哥,记得我棺材里要多放些冰,天热,万一臭了,我怕熏着你们。”
“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清河指了指自己的胸前:“那玉、那玉——它突然间‘嗖’的一下飞进我体内不见了,我现在觉得浑身上下都凉凉的,心里却像是有团火在烧,怎么办啊?”
叶澄明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
清河见状忙道:“我相信叶公子。”
叶澄明走近几步,示意侍女替她掀起衣袖,众人低头去看,只见如玉一般的小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印,看那纹样,分明就是那枚玉佩!
“这——这是怎么回事?它为何会在我手臂上?这还能取出来么?”
“看来郡主有大机缘在身。”叶澄明眸中浮现某种笃定。
这话说得奇怪,清河不解其意。
烟蘅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那枚印记,才对清河道:“这玉佩中藏有灵力,如今应是皆数进了你的体内,不过现在身处皇城,更多的还无法验证。”
清河愣了愣,片刻后问的第一句是:“那我是不是也能用法术了?”
“恐怕不太行,灵力如同一个宝库藏在你的身体里,但如何打开大门真正拥有并掌控它,还需要修习。”
“修习?那我该如何修习?”
这——
是啊,人间可没有教法术的地方,甚至在此地都无法使用。
崇欢弯着腰看了半晌,道:“最古怪的不该是玉佩为何能进入清河的体内么?灵物认主,必然有着某种限制,要么是灵物已生神智,要么——是血脉感应。”
血脉感应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清河耳畔炸开。
她下意识看向卫含章。
卫含章却没有说话,而是转头望向院门口。
那里正站着不知何时来的陈定王和王妃,二人面色沉沉,目光复杂,不知听了多久。
“爹、娘——”
清河此刻仍有些茫然,她下意识想要想从前一般遇到事情投入爹娘的怀抱中撒娇,反正爹娘会帮她处理好一切。
可此刻他们的眼神却让清河下意识顿住了脚步,没敢靠近。
陈定王妃面色转为惆怅,随即却露出温和的笑意,对着清河张开手臂。
清河眼中霎时涌上泪意,她使劲眨眨眼,憋住将要流出的泪,提裙朝着陈定王妃跑过去,抱住王妃委屈道:“吓死我了,娘,你都不知道,我先前看到玉佩钻进我体内时有多害怕,我还以为我要死了,还有刚刚,崇欢说那个什么血脉感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