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孚若还活着吗?”清河一边嗑瓜子,一边追问道。
烟蘅摇头:“不知道,没有人再见过他了,不过我想,看着挚爱死在眼前,南孚若那等心性高傲之人,就算是活着,应该也已经疯了吧。”
一旁的叶澄明静静听着,此时却忽然开了口:“不,他没有疯,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二人齐齐看向叶澄明,他见这二人眼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便解释了一句:“为了复活璧盈川,死了。”
烟蘅思索着,问道:“世间难道真有起死回生之术?那璧盈川活过来了吗?”
“没有,不过九转凝魂丹最终保住了她腹中的孩子。”
清河追问:“那个孩子呢?是不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妖王之位?回去为他父母报仇了?”
烟蘅先否决了:“不可能,历代妖王的来历都有据可查,没有什么南孚若之子,甚至他有儿子这件事,我也是今日才听说的。”
“不会吧?连蘅姐姐你都不知道?”清河说着转向了叶澄明,“叶公子真厉害,这等密辛都一清二楚。”
烟蘅见清河那羞涩又黏腻的神情,摇头长长的叹息了口气:“妖孽误人啊。”
叶澄明显然是听见了这话,因为下一刻烟蘅就察觉他的目光隔着清河转向了她。
她只当没看见,问道:“接下来直接去平川郡吗?”
“平川郡与此地相隔万里,你我虽是修道者,自不惧这点路途,不过清河姑娘一介凡人,总不好一直带着她在天上飞,所以我们需要来买辆马车。”
“马车?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烟蘅沉吟道:“据此地不远处就是北荒,北荒青丘的二公子同我有旧,他有一辆穿云车,可日行万里,不如我们先去借个车再上路好了。”
“好呀好呀。”清河激动不已,青丘耶,各种传说和话本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青丘!
叶澄明也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三人便改道出城,往迷迭林而去。
迷迭林是青丘的入口,普通人是找不到的,不过烟蘅对这条路颇为熟悉,进了迷迭林往里一直走,走到最中央的一棵古树前,她才停下,示意清河和叶澄明退开。
二人依言照做,清河想着也不知能与他们同行多久,不过能有这样的一段经历那可是值得终身回味的,比她过往的前十五年都有意思,所以睁大了眼睛认真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
树下渐渐现出了一面两人高的水镜,泛着波纹,看不清那头的样子。
“走吧,你们跟在我身后就是。”
烟蘅说完当先进了水镜,清河紧随其后,最后的叶澄明却并未急着进去,而是抬头看了看迷迭林上方的天空,今日天气正好,碧空如洗,显得干净又澄澈。
片刻后叶澄明也抬步进了水镜,他轻轻震袖,无人发觉,宽大的袖中飞出了什么东西朝林外而去。
见二人都已经进来,烟蘅便收了入口,此时他们面前仍然是一棵古树,不过身后已经和来时的路截然不同。
“这就是青丘啊——”清河只恨自己没能多生几双眼睛,不能将眼前的美景看个完全。
入目所见是大片大片的连绵青山,说是山其实也不太准确,它并不似群山那般高大,茵茵绿草覆盖其上,正合了青丘之名。
烟蘅轻车熟路的领着二人穿过草地,绕进了一处丘陵,走着走着,面前渐渐人多了起来,一个人形狐耳的姑娘朝他们迎了上来,对烟蘅熟稔的一笑,行了个礼,正要开口,就见烟蘅挤眉弄眼的:“月闲,好久不见了,可有想我呀?”说着上前几步搂住她的脖子,像个登徒子似的半倚在她身上。
月闲见惯了她这副样子,也不见怪,任她倚着:“你还带了客人,那就快随我来吧。”说着一手扶着烟蘅,不让她往下掉,一手对叶澄明与清河做了个请的手势。
按说寻常姑娘见了叶澄明都会不由得多看上几眼,无关其他,不过是爱美的天性,就连烟蘅第一眼也曾有片刻失神。但进了青丘,无论是路边的小姑娘老大娘,还是这位名唤月闲的女子,都恍若寻常,仿佛这等容貌在他们眼里并不值一提。
叶澄明走在他们身后两步远的位置,听见前面两人一路闲话。
“上次你同二公子下的那局残棋,他到如今都还没解出来呢,日日愁眉苦脸,大公子见了说要替他解,他还不乐意,护崽子似的不让大公子动,看都不许多看一眼。”
“哈哈哈哈就凭崇欢那个脑子,任他再解上百年也是解不开的。”
月闲也并不为她这样说自家主子而恼怒,仍是笑意盈盈,暗中传音问道:“你方才是想同我说什么?”
烟蘅回道:“那公子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当我是寻常散仙,你可不要说漏了嘴,等会儿见了崇欢,先替我嘱咐一句。”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知道了,定不叫你露馅。”
烟蘅笑意更深,伸手轻摸了一把月闲滑若凝脂的脸,深吸口气道:“美人如玉,这才是神仙该过的日子啊,崇欢那厮可真是好福气。”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一处洞府前,月闲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阶。”这才斜嗔烟蘅一眼:“这么喜欢我,喜欢青丘,那干脆嫁来青丘好了呀,我青丘四位公子可有三位都还未成婚呢。”说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瞧我,净胡说,一时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无事无事,那什么婚约,很快就不作数了,月闲美人都开口了,到时候我若要嫁人,定然第一个考虑青丘,不过崇欢就算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自洞府深处远远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