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上的这道灵锁,也是在二人出府之时,便被缠上了一圈符篆,现在可谓是锁上加锁,封上加封。
不过鉴于柳怀英过于敏锐的感知力,她也只能多此一举。
不多时,远处的钟楼敲响,昭示盛会的开始。
一个巨大的海螺,被抬上高台,而同时,雅座之中亦有侍从呈上两个巴掌大小的海螺。
“这是叫价所用,”骆问渠向她解释道,“你手持此海螺念出价格,便会传音至高台之上。”
楚辞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各楼层的客座之间相隔甚远,总不能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喊价吧。
拍卖会中央,岑语堂拎起衣摆,灵活地跃上高台,他的体型太过富态,行走之间难免有些滑稽。
楚辞不觉莞尔,却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高堂之中,灯火煌煌,她却感觉一道湿冷熟悉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她凭着直觉望去,只见同处七楼,正对的客座之中,轻薄的纱帘正好被人放了下来,她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截苍白的手腕和一抹玄色绣金的衣袍。
纱帘之下,隐约可窥见一人修长挺拔的身形。而这身影,楚辞再熟悉不过。
魔尊克野,他怎么也来凑热闹。难不成,朔方城和伏阳观要追查的人正好是他?
楚辞满腹狐疑,她之前曾向骆问渠试探,他们所追查之人,是否与她相关。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只是她仍然无法确定究竟是何人。
楚辞琢磨不透,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骆问渠眉头紧锁,面色泛白。
“这是怎么了?”
拍卖会进行地如火如荼,每一件拍品被呈上高台之时,众人都有拊掌喟叹,欣然叫价。
而骆问渠强忍腹中不适,咬牙问道“楚姑娘,为何这物执影响如此严重,只是听听价格也会有反应?”
楚辞一愣,苍天有眼啊,她单知道见不得金银,不知道听不得金银啊。
这沾了物执的金银,本不是她所有,而是克野所赠,她当初也是深受其害,整整一月闭门不出,谢绝来客,才算勉强挨过了物执的后遗影响。
在那之后,她痛定思痛,又找克野索要了第二块金饼。只是没想到,这第二块金饼,物执却更为深重。
解释是肯定没有用了,见他如此难耐,楚辞都有些愧疚,只道:“要不,您把耳朵捂住,耳中清净,说不定就不会难受了。”
骆问渠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却只传达出了一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楚辞抬头恨恨地朝对面望去,那抹隐匿在纱帘之下的身影,竟然也在此时微微颤抖,像是在掩嘴嘲笑她的无知。
当下便可得出两个足以令人心死的结论。
第一,他果然是故意给了快更不一样的金饼;第二,魔族的人真的,真的,真的有读心术吗,为什么隔得这么远都能嘲讽到她?
眼见着拍卖会众人热情高涨,越是盎然叫价,骆问渠便越是痛苦难耐。
正在楚辞焦头烂额之际,一道声音自耳畔响起。
“这位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二人闻声抬头,眼前竟是一位十分俊逸的少年,眉眼温和,眸色清浅,鬓发微卷,肤色极白,一袭水蓝色的衣袍在灯火辉映下有如波光浮动。
少年的相貌已是万里挑一,而他的嗓音却更为出彩,寥寥数语,短短几字,说是宛若天籁也毫不为过。
一时之间,楚辞忘了回应,骆问渠忘了疼痛,正在二人愣神之际,蓝衣少年已躬身行礼,温声开口。
“在下云生,略懂一些疗愈之术,这位公子若是隐疾发作,可否让在下姑且一试。”
这下也顾不得什么物执不物执的了,因为楚辞看出来了,骆问渠也看出来了。
因为眼前这个少年,他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