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果然从通口里出现,桑苓满目错愕:“你怎么可以出去的。”
“噗吱噗吱。”
“走出去?这不是被魔尊施了屏障吗?”桑苓伸掌触摸,却摸了一片空气,阻隔早就消失无踪。
她的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无名,她会在这里又待上一天。
她没再犹豫,摸着石青墙,不熟悉路况的她步履艰难的往上一步步的前进,娇嫩的手掌摩擦着粗糙的墙壁。
无名借着她踩上阶梯的缝隙,灵活的从她身后来到身前,领先几个台阶又伏下身体看她,如同为她领路。
“无名,你太能窜了,小心被我踩到。”
“噗吱噗吱。”
“不怕?尾巴再断呢你怕不怕。”
见无名不出声,桑苓在这道隧道里郎朗的笑出声。
她离开台阶,走上平地,一樽高耸威严的青铜门缓缓打开,久久未见白光的她伸臂挡护,眼睛眯起,直到逐渐适应,她才放下手臂。
当水青色的衣摆垂下时,她被眼前之景震慑。
这是她从未见过从未到过的地方。
眼前是宽阔幽深的长阶,她徐徐的走上地表,仰头看这处从未涉猎过的魔界。
天空幽红,乌云压城,远方的鹰龙山喷涌熔岩顺着山体的沟壑汇入地下,似乎便是她在牢狱里隔着琉璃看见的热浆。
至于地表之上,数株旱柳齐栽于沟壑万千流动熔岩的地表,每株柳根都系着一匹魔兽。
数步开外,一座以骨头建成的桥屹立在绿湖上,绿湖呼啸悲啼,里面的绿荧光幽幽闪烁。
此情此景,桑苓连呼吸都变得无法自在。
逃还是不逃?
她不熟悉地形,也许根本逃不出魔界。
伽昙视她为敌,又怎会一时疏忽,让她轻松逃离地牢。
她看向地岸外的熔岩,思索伽昙会不会一个不开心把自己扔进去了。
正当她思考的入迷,身旁一具身影飘来,如鬼魅般惊心。
“啊——”心脏几乎澎湃的跳出喉咙,桑苓瞪圆了眼睛,咬住下唇几乎肿了起来,一番受怕后,才稳住心根。
玫鸢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明显察觉桑苓在发抖。
“你在怕什么?”玫鸢明知故问。
适才与伽昙逢面,伽昙说神女神术低微,还吩咐不能致她于死地。
既然不能置于死地,也没说不能玩弄她。
玫鸢心下歪念一丈,伸手,袖下的刀刃炫出飞向一头魔兽。
刀刃越过魔兽耳尖,切断了系在枯柳上的绳段,魔兽得到了自由,喉咙发出满足的低吼声。
“饿了吧,你的主粮在等你。”玫鸢看向了桑苓。
“你要干什么。”桑苓眼见魔兽眼里是饥饿的心思。
可玫鸢充耳不闻,甚至走远了,免得血溅到自己。
魔兽伸起前爪,猛地扑向桑苓!
千钧一发,无名挡在了桑苓腿前,“噗吱噗吱”的声音,竟然让魔兽猛地刹住了跟头,本是凶狠的眼神愣是变得乖巧,随后臣服在桑苓跟前。
“什么情况?”玫鸢的眸光由魔兽投向桑苓,红睫簌簌抖动,是好奇更是暗中害怕,“何方神圣?”
居然连魔兽都听了这神女的话。
“是世间罕有的疗愈术。”声音来自墨音,他不知从何出现,看向玫鸢的眼神里,像是在可怜,“叫你看两本书,非要打打杀杀。”
“呵,数你最正经。”对谈上,玫鸢从不让自己落于下风。
墨音带着半张面具,半张脸却依旧面容凌厉,眸中敛杀意,偏偏说起话来云淡风轻,走起来明明灵活却杵着魔杖。
“治好了它,我们不伤你。”他用下巴指了指臣服的魔兽,眼色却不带温度。
“你们说话当真?”桑苓回问,那般反问的语气不像她容颜那般顺从乖巧。
“她不知道,我向来守信用,我叫墨音,她叫玫鸢。”他那番不明来历的好意让桑苓倍感猜疑。
但她没有显露出来,只是蹲在魔兽鼻子前,问它,“哪儿不适。”
“呜——呜——”
在玫鸢狐疑与墨音的看戏下,桑苓伸掌施法,流沙白光注入嘴里,随后,一颗烂到根里的齿牙掉落,一颗崭新的兽牙重新生长。
尔等疗愈术不耗时间,让玫鸢惊叹,哪怕墨音知道六界有此神术,也会在亲眼看见时眼波泛动诧异。
随后,他转念确凿了一个念头。
若是神女别无他用,伽昙不会留她下来,如今神女能用上的地方,不正是疗愈术。
魔兽欢喜的围了桑苓转了个圈,其余还系在枯柳上的魔兽,纷纷心思异动,嗷呜嗷呜的叫喊吸引桑苓注意,还没等来桑苓的留意,墨音的一道寒冰般的目光,魔兽们垂下脑袋,停止低声嘶吼,却无不流出羡煞的小眼睛。
“倒也有点能耐,也难怪尊上没动手。”玫鸢眸波一转,想出了新的点子。
桑苓听下她的话,心里暂时对自己安危有了判断,主动问起,“我要见魔尊。”
“尊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玫鸢走近墨音身边,双手抱臂,露出单膝的红裙摆摇曳生辉,她笑得更拽,墨音知道玫鸢想玩什么,他看想与魔界格格不入的桑苓,“把那些魔兽都治好了,我就带你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