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述生死不明的数日里,她茶饭不思,终日惶恐,魔尊伽昙岂是善类,万幸天宫两头神鹤被召出,得知赢述已死里逃生。
骨肉相连,血肉至亲,赢述深知这趟战事让双亲添愁,举手作揖,将那日化险为夷道来,“那日我特行澜昆上,怎料刚离开珩天便遇伽昙设陷引诱,伽昙见我并无援兵,一路追杀,我逃到澜昆山,已负伤累累,幸得山神一族的小神桑苓救助。”
他看向桑苓,眼眸温和,举止清风轻松,“桑苓虽不敌伽昙,但心思灵巧,找到伽昙的弱处,冒死救下我,没有她,赢述也难以归来珩天,今日带桑苓来天宫,为的便是报恩。”
桑苓站在一旁,听得自己都惭愧。
她怎会听不懂,赢述把她捧得高高的。
“桑苓。”曜晁混沌的双眼焕然有神,看向桑苓的眸光严慈交加,如同面对殊雪族长的威严,桑苓忙应答,“小神在。”
曜晁续话,“你是珩天的恩人,你想要什么,尽管向我们提。”
他差点失去了儿子,差点失去了天宫的继承者,怎会不重视山神族来的恩人。
“桑苓谢过珩天元尊。”
冰岚善意的看桑苓好几眼,嘱咐台下的绿畹,“绿畹,桑苓不熟天宫,你多照料。”
“绿畹明白。”
-
踏出天宫,绿畹提起要为桑苓领路寝宫,赢述半步不离,打断她话,“我陪她即可。”
“赢述,男女有别。”绿畹衔上赢述的眸子,着实坦然。
赢述错开她的目光,看向桑苓,“我在北极天宫。”
他脱下腰间佩戴的赤金剑,把别在剑柄的寻月薄玉递给了她,“把它戴在身上,这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好。”桑苓将玉攥在手心。
分开后,绿畹一路为她带路,桑苓为方便把薄玉系在腰间,玉石光透,色泽干净,随桑苓步子摇摆,绿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薄玉。
进入客殿,暖石地砖上是一榻一桌一毛毯,与澜冬殿的素白相反,这座方正规矩的寝宫里,她觉温暖,心里沉下来,刚要看向绿畹开口,倒是绿畹语气平淡道,“你初来乍到并不清楚,日后若有任何事宜,交代给侍女便可。”
绿畹转身朝神侍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余下一道倩影。
桑苓让神侍在外等候,抬手施法成像,远在澜昆山的殊雪收到神侍传谕,连忙回金澜殿看向桑苓传来的画面。
“姑姑?”桑苓约莫等了会,看见姑姑出现,欣喜一笑,“姑姑,我顺利来到珩天了。”
殊雪欣慰一笑,自桑苓离开了澜昆山的土地,天方圣泉与桑苓失去了命脉相连,再也没记载桑苓目前的处境,殊雪自然是担心她的,事无巨细的问起了许多事情,桑苓被追着问,讲无可讲了,回她,“姑姑,我初到珩天不久,你别操心我了。”
怎么可能不忧心,殊雪却没有说出来。
若不是桑苓一言一语,她怎会知道赢述把桑苓的真实身份掩去了。
她还未想出赢述这么做的缘由。
“姑姑,宜秋呢。”桑苓很是想念她。
“宜秋下山集水露去了。”殊雪看出她没看见宜秋有些失落,没过多安慰,交代她,“珩天与魔界交界的地方,是元界池,你让赢述带你去那里,他知道怎么做的。”
“好。”桑苓听起赢述曾说过这个池子,为了夙愿或为了升阶,便会跳进那池子。
她想起阿娘与姑姑一致道她神骨不灵,定是跳进这池子去历劫一遭能提升神骨。
桑苓踏出寝宫,两位神侍伴她左右,她提起要求,“劳烦带我去元界池。”
元界池可是个什么地方,哪能想去就去,侍女们的犹豫不决让桑苓一改话锋,“去找北极天尊。”
侍女们听命绿畹,回想起绿畹的嘱托,一时相视犹豫,不给作答,桑苓嗅出不对,只能一改话锋,“带我去找绿畹吧。”
“是。”她们异口同声。
桑苓初到荔宫,又被侍女们带回荔宫,再别荔宫,荔宫又添新机,雅器齐全,景台捎上烛火灯笼,阁下高脚金碟,珍果琳琅,点心缤纷。
绿畹对古筝施法,琴弦往下压,此起彼伏,一曲空灵悦耳的曲子萦绕荔宫,绿畹正满意,却见桑苓身影,她手一停,古筝曲止,万籁俱寂,侍女们停下手里的活,纷纷看向她们。
“绿畹,劳烦你带我去找赢述。”
“赢述贵为北极天尊,掌管珩天军令兵权,事务繁忙,是何事需要见面,尊后嘱托我照料你,你有所求只需与我提。”
桑苓这一回证实了内心的想法,绿畹并不喜欢她与赢述走近。
身居澜昆结界百年载的她心思干净,六欲未通,七情未开,还不明白绿畹的不善因何至此,她便道,“那还请你带我元界池。”
她平淡的说出元界池三个字,让在场吃了一惊。
元界池岂是随便能去的地方。
绿畹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要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