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她推门看见嘴角还挂着一滴鲜血的季疏浅,焦急地冲了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季疏浅看着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随后她想到了什么,严肃道:“阿姐,出什么事了?”
林知意悄悄探了探她的内力,暗自感叹这内里太磅礴之时也松了口气,幸好没什么事,而且似乎已经吸收完全了。
她皱了皱眉:“长话短说,神界污蔑魔……宁樾,今日六界会审,在审判台。”
她话没说完,季疏浅就神色凝重地打断了她:“污蔑他什么?”
林知意叹了口气:“他们找来了一块所谓的留影石,人证物证俱在,指控是宁樾解了恶灵封印让这六界生灵涂炭。”
她话音落下,季疏浅皱着眉看着她没有出声。她是真没有料到,神帝竟会为了斩草除根做到这个地步。
她愣了愣,不知现在是何心情。可当她下意识想到宁樾时,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猜以宁樾的实力选择妥协,很有可能是神帝拿了宁瑈做筹码。
季疏浅看着林知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起曾在史书上见到的记载,现在看来那记载并非完全是假的。
至少她知道,那卷史书是神界所写。
魔族公主宁瑶曦背叛魔界,偷了魔族阵法图,让魔族引以为傲的阵法一夕间溃败,魔君惨死。季疏浅衣衫下的手紧了紧,千年后神帝甚至不愿在史书上给她一个名分,真是可笑至极。
人们写史书哪怕与现实不符可一切也有迹可循。
在联系到这段史书内容后,她恍然大悟,或许神帝借神后之手拿到了魔界的阵法图……
林知意见她沉默,有些担心地偏头问了问:“阿浅?”
季疏浅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这世事无常,一切来得太突然,风暴之后满地狼藉只让人徒生荒谬。
她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阿姐……”
林知意还以为是她被神界的虚伪弄的烦心,将她一把拉进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阿姐,你说我该不该插手?”季疏浅忽然轻声问道。
林知意一愣,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思索间,她也陷入了沉默,这就是宁樾的过往,阿浅若是插手,或许这一切都会改变。但是要眼睁睁地见他们颠倒黑白,她和阿浅都做不到。
季疏浅看着林知意,垂下眼睫,双眼间含着一抹所有所思的阴霾。她这一趟来的目的是在他成魔之时杀了他,眼下情形她若帮了他或许这成魔就会出差池。
可若她不帮,她更会觉得这世事荒谬。
她深思着,一次改变,不足以改变结局吧?反正善慧不是说过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变嘛。季疏浅在心中默默想着,又想到善慧说的要多帮帮他……
正想着,手腕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那种痛像是无数绵密的针扎入经脉,让人痛不欲生。她一把握住手腕,轻哼了一声。
林知意瞧出了她的异样,蹙眉问道:“怎么了?”一边撩开她长长的袖子,看到了那个十分眼熟的桃夭色的镯子。
季疏浅缓过了疼的那股劲时,睁眼入目就是那许久未见到的粉色镯子。她眉头一皱,糟了,宁樾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
她握紧拳,下定了决心……反正帮一次应该没有影响,就当作个顺水人情了。
“阿姐,我去一趟。”季疏浅丢下一句话,就化作一团莹莹星辰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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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台一切准备就绪,两边的士兵肃穆地站着,劲风在台上刮的呼呼作响。
神帝立于高台之上,目光远望,有些愤怒道:“罪臣宁樾为一己私欲,不顾苍生性命,私解恶灵封印,罪证确凿!”
“本该由酆都来主持这次审判大事,但酆都大帝以身救六界于水火,酆都公主还未登帝位,本神便斗胆替酆都审了这逆子。”他说的有些犹豫,可在座的人都听出了这其中不容商量的意味。
神帝扫视一眼众人的神情,心中暗自庆幸酆都公主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一时处理不过来这些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出面表态,一切似乎都正和他意。
他藏起内心的那份欣喜,面上还是一贯的严肃:“今日在此请诸位来定个罪,由我神界来恐怕诸位疑心我们包庇,今日我想听听诸位看法。”
气氛突然陷入了十分诡异沉默,天地高渺,四周风声长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垂下眼睫,没有作声。
一时窘迫,神帝看着没人出声的坐席皱了皱眉,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轻点。
突然,一声打破了这沉默,所有人都看向坐席上最不起眼的人皇。
他虽穿着一身锦袍,金腰带上束着好几个玉环,但因为是在场中唯一没有灵力的宾客,十分不起眼。
他忽地站起身来,怒道:“此子为害六界,依我看不如直接上天罚。”
话音落下,藏在锦袍中的手上的不起眼的火焰纹忽然熄灭了亮光。
妖帝有几分探究地看着他,随后无所谓挥了挥手,指使身旁的仙娥来给自己斟上酒。他豪爽道:“人皇说的不错,直接上天罚就是。”
他话音落下,众人又是一阵沉默。“不可。”一个清亮又陌生的声音突然说到。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一袭天蓝衣袍,打扮十分朴素的男子。百里珧将众人各异的目光收入眼底,他犹豫一瞬道:“我不明白宁樾他身为神族太子有什么需要他解恶灵封印的理由,况且我记得古书记载过,这种留影石也可以捏造,凭一块石头来决断一切,我认为有些武断了。”
他此话一出,交头接耳声纷纷响起,一直没有动静的宁樾微微动了动眼皮,在疼痛中尽力睁开了眼皮,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他又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这块留影石本神查过绝无伪造可能,乃是天地灵力幻化自行记录下的。”神帝有几分威严道。
尽管他这样说,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没少。在心中大家都不愿相信宁越会做这种事情,况且百里珧说的太在理了,身为神族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将来还能稳坐神帝之位,他没有理由去解恶灵封印。
神帝见大家神色各异,一时觉得不妙,他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既然如此,那就按大家说的,上天罚!”
他话一出,全场哑口无言,连他自己都后知后觉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心急,一旁的神后用衣袖轻轻碰了碰他示意。
“不,我哥哥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少女有些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在审判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