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无暇看着素清瑶欲言又止,一颗跳动的心蓦然难受,似有千根针落在心口,他张了张口,最后再没说过话。
眼眸慢慢的黯淡,素无暇心有不甘望着素清瑶的背影,阴郁的雾霾笼罩上眉眼间。
回去的路上,素清瑶回想素无暇奇怪的神色,只觉得她这个弟弟真的变了很多。
“可能是长大了吧……”
自言自语走着走着,素清瑶脚下踩中柔软的物体,她疑惑的往下看。
见脚边不省人事的云舒,素清瑶心里一惊,她赶紧抬脚,伸手扶起双目紧阖的他,空出只手拍了拍衣袍上的脚印。
“云舒你醒醒…你怎么了?”
素清瑶晃了晃云舒,不见得他醒来,便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传递来的一股热意烫得她缩回手,素清瑶暗道不妙。
心想云舒定是伤口发炎,发了高热,素清瑶叫来傀术搭把手,把云舒扶进了厢房内。
“快去叫……”
最后的两字巫医被素清瑶咽回口中,她在软榻旁边踱步,思虑着该如何是好,忽然眼前闪过道寒光。
傀术抽出腰间的剑,冷冷的道:“杀了,圣女就不必烦扰了。”
“用不着…用不着,你好好把剑收起来。”
素清瑶哭笑不得拦住傀术。
再三思量后,素清瑶让傀术去打盆水来,自己给云舒重新上药包扎。
素清瑶做完这些,守在软榻边盯着榻上的云舒,“你可要活着啊,不然这个世界就会崩塌。”
一盆水端来,傀术看着素清瑶用巾帕过水,忙活着为云舒擦了擦脖子,他困惑问道:“为何不把他放水桶里?”
素清瑶微讶,她忍俊不禁一笑,边为云舒擦脸,边耐心解释:“他是人,生病发热了当然不能这样做,他会死的。”
“会死吗?人都是这么脆弱吗?”
傀术说着素清瑶不懂的话,他有时还会帮素清瑶拧湿巾,全程一副有些茫然的模样。
将湿巾放在云舒额头,素清瑶刚想起身去歇息,她的手却被云舒猛然攥住。
几声无意识的含糊轻唤溢出嘴角,云舒紧蹙眉间,紧紧的攥住素清瑶的手不放。
素清瑶眼神安抚傀术,好奇的趴到云舒身边,垂下头听着他嘴边的几声呢喃。
“不…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的语气充满了令人不忍忽视的乞求。
素清瑶动作一顿,她鬼使神差伸出另只手,轻轻的抚摸云舒的眉间,见他眉头舒展,唇角浮现抹笑意,她竟觉几分舒心。
“圣女……”
在旁的傀术轻唤她一声,目光落在了腰间别的剑上。
素清瑶意会到傀术是要砍掉云舒的手,她忙摇头,小声的道:“你先下去歇息吧,我等会就寝。”
也不知是不是傀术的举动,软榻上的云舒松开了手。
素清瑶惊讶的起身,她目不转睛看着云舒,伸手轻柔的捏了捏他泛红的脸颊。
看了一会儿,素清瑶也不知到底因什么而笑,她笑着说起了满含口音的姜国话。
“好漂亮的小哥哥呀,嗯…睡着的时候,更好看了。”
素清瑶伸手探了下云舒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烫手了,她便落下床边的床幔,一躺到床榻上,便呼呼大睡。
暖黄的烛光轻轻摇曳,一道影子出现在床幔前。
云舒在榻上坐起身,他拿下额头上湿巾,若有所思盯着那长长的床幔,唇角的笑意愈发变浓。
夜色渐浓,夜深了。
素清瑶梦见在姜国时,日日夜夜练舞、练箜篌,不敢有一丝懈怠,只为在每年祭祀时,上台表演稳定民心。
她的一双手脚因此粗糙不堪,人人见了都不忍直视。
后来,大祭司拿来一种秘药,她服下后全身刺骨的痛,手脚却奇迹般的恢复如初。
大祭司每时每刻都在告诉她:
你是圣女,你是姜国的圣女,你有你自己的使命,你该为子民,该为姜国牺牲、付出。
这些话像道无形的枷锁,牢牢的锁住了她。
她没有一刻是为自己活着。
可有一日,她知道了个骇人的秘密。
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想为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