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一想到这里勉强点了下头,拿起筷子挑了挑菜,不甚愿意的吃了一口。
覃庄松了口气,忙示意其他人赶紧动筷。
他旁边的花开一直沉默,此时端起饭碗开始吃,忍不住看了覃庄一样。
因有乔氏这个病患,他们一路上走的不快,两天后才到孟县。
此时县城里愈发冷清,开着门的铺子寥寥无几,街上随处可见流民和乞丐,大多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身上散发着恶臭,看见两辆马车驶过来时眼神如狼似虎,看得人脊背发麻。
行驶一段后没见到官差,南若猜测衙门大概也散了。
不仅有些后悔没提前打听下形势,他们贸然闯入就和肥羊闯入狼群没什么区别。
即便有高壮的黄金飞恶狠狠的警告也没能压制多久,很快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扑上来,眼冒绿光的大喊:“有吃的,他们有吃的!”
瞬间更多人冲上来,南若听见后面马车上南花儿惊叫一声,忙大喊道:“花儿和石头不要出马车!”
抽出座下的长剑一剑砍伤最前面的人,那人惨叫一声,混乱的场面顿时一静。
南若站在马车上,长剑滴血,她冰冷的目光看向其他人,“这一剑只是警告,若再有人往上扑,别怪我剑下无情。”
众人打量着她纤细的身板,又看了眼捂着胸口呻吟的人,再看向两辆装满东西的马车,一时难以抉择。
当人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真的不要命。
人群中有人大喊,“大家冲啊!抢了东西就跑!她拦不住我们这么多人!她也不敢杀人!”
这话像是兴奋剂,人群瞬间冲上来,南若眉眼一冷,起剑横扫,瞬间两个人头落地,猩红的鲜血冲着天上喷涌而出,又瞬间溅落到周围人的身上。
“啊!杀人了!她杀人了!快跑!”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众人看南若的目光满是恐惧,前面的下意识往后挤,后面的被推倒,一时倒了一片,这条街上很快乱做一团。
围观众人看她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等他们出城时天色已晚,两辆马车也不敢停留,直接往后丘村去。
南若发现她离开才半个月,路上比上次更秃,全是裸露的土地,地面到处都是坑洼,周围散落草屑,应当是挖草根造成,道路旁的树干好多都被扒了皮,只剩干枯的枝干。
乔氏侧靠着车门掀开车帘看着,难掩震惊和心疼,“怎么成了这样?”
睢县吃水也紧张,树木也大都干枯,但远远不到这般程度。
南若神色沉重,“恐怕北边闹荒更严重了,娘您想想方才在孟县,我们进城出城时都没看见守卫,恐怕衙门的人早就逃了,北方逃难而来的人又更多,可能村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乔氏担忧不已,“也不知道你大荷婶子一家还在不在。”
南若加快速度,很快发现零星的流民往后丘村的方向去,不由神色一凝。
等他们靠近村口发现有百来流民正被拦在拒马外,和村里的数名壮汉争执。
后面的人发现有马车靠近忙往里传话,很快争执声停了,众人往马车围来,露出和在孟县的流民一般的目光。
南若直接抽出带血的长剑往马车上一站,众人顿时安静了些,用忌惮有贪婪的目光打量她。
这时村里人看清她的模样,有人惊喜喊道:“瓜儿?是瓜儿吗?”
南若听出是邱老二的声音,微笑回了句,“邱二哥,是我,我带着我娘他们回来了。”
“找到你娘了?哎哟真好啊!”
南若又回了句,看向马车前的人脸色冷下来,“烦请各位让个路。”
人群骚动,互相打着眼色,不甘不愿,南若抬起长剑,“若不然,我只好杀出一条路来。”
她剑上的血已经变成暗红色,但离得近的依然能味道血腥味儿,不由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开始退,其他人也跟着腿,很快让出中间的一条路来。
南若站在马车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执剑,慢慢走了进去。
很快走到拒马面前,南若扫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流民,对立面兴奋望来的邱老二道:“邱二哥,劳烦你来帮我把马车赶进去,我来断后。”
“欸,来了!”
拒马被移开一个缝隙,邱老二侧身钻出来上了马车,南若跳上半丈高的拒马冷眼扫过众流民,等到两辆车都进去后拒马被合拢,她直接越了过去。
“瓜儿,真是你,你回来了?”
南兴才也在青壮中,忙欢喜的迎上来。
南若笑着打招呼,其他人也都朝她笑,但都不算亲近,并未凑上来。
南若问:“兴才哥,这是怎么回事?”
南兴才神色沉重,“还不是缺水闹的,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知道咱们村后有一条河,这些天来了不少人,可那河马上就要干了,如今只剩一股拳头大的水流,此前上水村还把它给截了,是我们村和下水村一起去闹了一场才放开,但估计也流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件事,忙道:“对了瓜儿,下水村的鹿家知道了陆三和你二伯母的事,扬言要找你报仇呢。”
南若挑眉,她虽然将乔氏三母子带回来,但眼见鹿家恐怕会安然无恙,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呢,现在罪魁祸首还在蹦跶,可真是好极了。
她微笑道:“正好我回来了,兴才哥不如让人给陆家送个信吧,说我等着他家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