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石头醒醒?”
南若摸向他的脸,滚烫,身上的衣裳却湿漉漉的,像是前不久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好在她空间里准备了不少家人的衣裳,忙给他全身都换掉。
待看清他骨头清晰可见的瘦弱身躯上那些青紫的疤痕,南若眸光冷沉。
快速换好衣裳,见他头发也是湿的,忙给擦干水。
动作中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他五官都皱到一起,仿佛有无限委屈,嘴里发出虚弱的哭腔,“娘,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
南若将他抱进怀里,摸摸他的脸,“乖,不怕,我来了。”
他眼角沁出泪珠,忽然焦急起来,“娘,他们…他们把弟弟…推进水里,救弟弟!”
南若脸上闪过一抹戾气,声音温柔道:“你放心,弟弟已经没事了,他已经被救起来了,你乖乖等在这里,我一会儿带你走。”
小石头唇角露出笑,眼里水雾弥漫,依恋地看着她,“娘,还有弟弟……”
“好,带弟弟一起走。”
南若将湿衣裳搭在他身上,叮嘱他安静,快速摸进前院,到一处屋子的后面时,透过一扇窗户看见里面围着许多人,一个微胖的妇人懒洋洋地坐在榻上,正含笑看着下面的仆从给女儿换漂亮衣裳。
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一瞧着下人们捧着的绫罗绸缎、裘皮大氅,嘟着唇道:“娘,这些衣裳都不好看,颜色老气死了,爹的眼光可真差。”
妇人宠溺道:“好好,让她们再换一批,你慢慢挑就是,急什么。”
少女臭着脸窝进妇人怀里,“哼,爹对我是越来越敷衍了,只知道惦记那个小贱种!”
“圆儿,娘不是说了吗,你不用把他当弟弟,他虽然是你爹的血脉,但和咱们家的奴仆长工是一样的,他就是来给咱们赚银子花的。”
说着见女儿依然闷闷不乐,又道:“你要实在不高兴,私底下拿他出出气便是。”
少女终于展露笑颜,撒娇道:“还是娘好~”
“那是,娘可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南若没再看母慈女孝,很快在左厢房里看到一张小床。
她翻进屋里,将坐在一旁打盹儿的婆子打晕,走向那张小床。
一个约莫三岁的白胖小孩儿正躺在里面有些不安的睡着,圆嘟嘟的脸上泛着红晕,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两只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脑袋两旁,脚丫子会突然踢一下。
他和石头小时候有七八分相像,但比他胖了太多。
南若心情复杂。
但也只看了片刻,便将他用被子裹好绑在胸前。
过程中他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南若不知道是不是将他绑的不太舒服,有心点他的昏睡穴,但又担心对他身体不好,只能有些僵硬的一手抱着他,又将小床上的帐子放下来遮掩一二。
再次回到杂物房,石头已经醒来,正执著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往外看。
看见他走进来顿时惊喜,但下一刻就愣住了,傻傻地道:“娘,你怎么变小了?”
南若一笑,将他扶着坐起来,“好好看看,我可不是娘,我是你二姐,还记得我吗?”
“二姐?”石头愣愣反问。
“对,二姐,在你三岁多的时候离开家的二姐。”
南若边说着便把他挪到背上,用布单固定住,双手一前一后兜住一个,道:“现在开始要安静好吗?我们要离开这里。”
“好。”背上传来低低的声音,随即一个半湿的脑袋靠向她脖子。
南若顿了顿,拍了拍他的屁股,转身时和一张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的脸对上。
正是之前那少女,她后面还有个小丫鬟。
两人一脸震惊,张大嘴要叫,南若手疾眼快的射出两粒银子,两人立时被定住。
随即便笑了,大小姐突然出现在杂物房里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原本为了赶时间她没想做什么,可有些人非要亲自送上门来,她找了个趁手的木块,毫不手软的打了十来个大嘴巴子,又卸了她的四肢,然后在对方惊恐剧痛的眼神里将她的手脚和嘴巴都捆住,和丫鬟一起扔进角落里,用稻草盖上。
暂时不能让她体会冬泳的感受,便先体会体会其他的吧。
赶到马车所在位置,她解下石头,发现他又昏了过去,身上依然在发热,身上不是之前的冰凉,反而热出了汗。
她手里有风寒药,但据她所知风寒也分冷热两种,她不敢随便用药,免得不对加重病情。
顾不得解下小胖孩儿,驾着马车快速往回赶。
走了一段后感觉有些怪异,低下头就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小胖孩儿伸出小爪子摸摸她的脸,歪着脑袋软糯糯的疑惑,“姨姨?”
南若抽了抽嘴角,有些僵硬道:“不是姨姨,是姐姐。”
“姐姐?”
“嗯,姐姐。”
看见陌生人竟也没哭,南若有些意外。
他又左右转着脑袋找人:“哥哥?”
南若惊奇,看起来他和石头感情还不错?
南若指了指后面,“在里面睡觉。”
“哦。”
他答应一声就不说话,转着脑袋四处看。
南若不禁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孩儿还挺乖。
下一刻他像个石墩子似的凶猛地在她怀里冲撞起来,整个人都快扭了过去,指着拉车的马兴奋蹬腿儿,咧嘴大叫,“马马!骑马马!哥哥骑马马!骑马马!”
南若:……
乖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