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瓜儿真的回来了?
“瓜儿,你……真的回来了?”
南若流着泪点头,“娘,我真的回来了,我带着花儿来接你回家了。”
“啊——啊……娘的…瓜儿……娘的瓜儿啊——”
乔氏颤抖着双手在她脸上抚摸,她摸到真实的皮肉感受到真实的温度,再也忍不住爬起来将南若死死抱进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悲声呼喊:“娘的瓜儿!娘的瓜儿啊!娘的瓜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瓜儿啊,娘的瓜儿啊……”
来来回回就这两句,却仿佛撕碎她的心肝她的骨血。
天知道她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天知道她有多愧疚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天知道她濒死的时候还在惦记那个被卖了还了丈夫赌债的孩子……
她的儿啊……
乔氏哭得太过悲惨,南花儿再次泣不成声,就连门口的黄金飞,楞大的汉子也抹起眼泪。
南若被死死箍在乔氏怀里,耳边听到的是她仿佛来自灵魂的悲泣和欢喜,鼻尖闻到的是药味儿和有些陌生但完全不排斥的女人的体香,时隔四年,她再次感受到了浓烈的母爱。
即便是踏上回程的那一刻,其实她的坚决中也藏着犹豫。
她不知道分隔四年,她惦记的那些亲人是否也还惦记着她。
她不知道再见时乔氏对她是否会有生疏感。
可现在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欢喜,感激,心底五味杂陈。
可在这些满足之上还有隐秘的羞耻,她清晰地知道这一切原本都不是属于她的——即便当初不是她有意占有,但她依然属于受益者。
她像个卑劣的偷窃者,心虚、不安,但舍不得放手。
她也不会放手。
想到这里她冷静了些,正要安抚乔氏,她的哭声却骤停,整个人也软倒下来。
南若一惊,南花儿也吓了一跳,两人忙扶着她趴好,发现她又昏了过去,南若赶紧吩咐黄金飞,“快去请之前那医馆的大夫来!”
“我这就去!”
“二姐,娘没事吧?”
南若把了脉,但她不善医道,只能感觉脉象浮沉不定,时弱时强。
又看了眼伤处,因为她的激烈挣扎背上有一块又沁出了血,忙给她又上了药。
很快大夫来了,把脉后道:“问题不大,情绪太过激动所致,我开一副安神药吃下去就好。不过你们还是要劝着些,别让她再激动,免得外伤引发内火,到时可就遭罪。”
姐妹俩忙应下。
送走大夫,又到了下午,南若让黄金飞去买晚饭回来,回房时间南花儿眼巴巴的守在床边,安慰道:“别担心,娘哭一场也好,否则她心里憋太久也难受。”
南花点头,“二姐,我知道了。”
晚饭姐妹两都吃的不多,剩下的全进了黄金飞的肚子。
服侍乔氏吃了安神药,她这一觉至少能睡到明早。
傍晚南若再次出门,她先去了丁有钧家,院子里漆黑一片,丁有钧不在,那个女人也没回来。
想必她已经知道当时喂给她的不是什么毒药,所以躲起来毫无顾忌。
等天色黑下来后,她去了鹿家。
主子不在,整个鹿家都安静不少。
她将鹿家的格局看了一遍,找到鹿家主的书房,里面东西很多,值钱的也不少,南若没动,最后在书架上的隔层里发现了一些来往信件。
她拿出来大致看了下,冷然一笑,将其收下,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没多久,乔氏再次醒了过来,她抱着南若好一顿哭,但终于不像昨日一般激动,只是一直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和爱意让南若难得有些羞涩。
摸出她手上的茧子,乔氏心疼地道:“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南若笑着道:“但也学了不少本事,我往后可以很好的保护你们。”
南花儿忙挤进来,“还有我!娘,我也长大了,以后我也会保护你和弟弟!”
乔氏怜惜的摸着她脸上的伤疤,得知其由来时既痛恨南三槐的无耻,又愧疚她当初太不小心中了计,导致家庭离散,自己也受了多年苦楚。
她没说自己在鹿家的日子,姐妹俩也没问,南花儿安慰她道:“娘,二姐现在真的特别厉害,她会功夫,早就给咱们报仇了。”
说着将南若回到后丘村的一系列行事告诉她。
南若小心打量她的神色,见她不仅没有反感,反而高兴又自豪。
对姐妹俩道:“以往是我软弱,以为困在小小村子里天都塌了,经过这些年我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这世上的恶人和坏人总是出乎我们意料的多和坏,如果不能奋起反抗,迟早会被人踩在脚底随意碾压。”
哪怕她的反抗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来什么都不是,但她到底为自己挣了一条命不是吗。
她道:“我很高兴我的两个女儿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南花儿道:“娘,等救出小五,我们就回后丘村吧,说不定大哥和四妹也快回来了。”
乔氏看着姐妹俩,“你们知道我给鹿家生个了儿子是不是?”
姐妹俩对视一眼,点头。
乔氏难掩忧虑,道:“不仅要把小五救出来,小六也不能留在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