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已然脸色惨白,人看着像是傻了。
邱老二忙道:“别,木头,你别怕,当时只有茂发源的打手,有一个还活着,说是突然冲出来一帮悍匪抢了他们,车马全部抢走了,现场没有其他人更没有瓜儿。”
如被重击的南木眼泪瞬间流下来,他忙擦了一把,急切问道:“邱二哥你说的是真的?瓜儿没事?”
邱老二见吓到了孩子,忙点头,只是道:“但我们后来遍寻不到那些人,守城门的兄弟说没见到陌生人进城,所以猜测他们很可能绕过孟县去其他地方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好说了。”
南木泄气一般瘫软到椅子上,二妹虽然活着,却被劫走了,这天大地大,他连孟县都没来过几回,又从哪里把她找回来?
若是娘知道了这个消息又该怎么办?
南木只觉心里空的厉害,一想到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二妹,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邱老二被吓了一跳,无措地去看他爹,邱大勇长长叹了口气,拉着儿子去了另一间房,让南木好好发泄。
这时灶上烧的水开了,邱老二抓了些茶叶泡了一壶茶,给他爹倒了一杯。
邱大勇却没什么心思喝茶,说起方才进城的见闻,“你们衙门里可有什么消息?”
邱老二是孟县的一名衙役,最低等的那种,平日里脏活累活都是他干,但也正因为到处跑腿,因而知道不少消息。
便说道:“是说南边东边都有些不太平,南边滇部虽被镇压过一回,但当地情势复杂,各部族杂居,好些部族早就不满被咱们汉人统治,如今闹得最厉害的就有一个穆氏和刘氏,不过我们师爷说那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为俱,真正要担心的还得是东边的陈家。 ”
“东边的陈家?”
“嗯,”邱老二压低了声音,“陈家原本只是个小小外戚,但奈何他们家在宫里的女儿受宠,位至贵妃,陈家便一路高升。十年前,东边沿海出了海盗,听说十分猖獗,竟将沿海六个村落屠杀殆尽,皇上大怒,派陈家家主前去平叛,听说那一回陈家死了不少人,好在最终剿灭海盗,陈家也因此立下大功。”
他嗦了一口茶,见他爹已然听进去了,便觉得这些年被人低声下气的使唤也值了,继续道:“听说陈贵妃的一个兄长便是由此没的。皇上为了弥补陈家,竟着令陈贵妃的父亲为节度使,节度靠海的大泽和新麻两城,并且掌了这两地的军权!”
“爹,您要知道,这大泽和新麻可是咱们东边儿的咽喉,两地都靠海,一北一南,上下一连,这一片儿还不是牢牢进了陈家手里。”
说着嘿嘿一笑,“自那以后,东边儿再没闹过匪患,海盗也从此绝迹,但是不是真的太平,用咱们师爷的一句话来说,那还不是陈家说了算。”
邱大勇品出些味儿来了,“你这意思……那陈家要反了?”
邱老二忙摆手,“这话咱可不敢说,不过您知道不久前咱们这里来过一支京里的队伍不?”
邱大勇,“知道,听村长说过。”
“那是皇帝派来巡查的大人!您儿子我有幸见着了领兵的两位将军,那可真是戏文里都唱不出来的人中龙凤,可怎么着,人家还没进陈家地界儿,才挨着边儿呢就被袭击了,一个重伤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又回京城去了。”
邱大勇不由咂舌,“陈家就这么嚣张?”
“嘿,”邱老二笑笑,“人家可是十年不曾挪窝,手里又有兵,那地方如今还认不认京里可都难说。”
邱大勇很是震惊,没想到一个外戚竟然连皇帝都敢不放在眼里。
心里也不安,忙问道:“那咱们家要不要现在就买些粮食屯着?”
邱老二想了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虽然最近粮价有些浮动,但听说县太爷已经在想办法抑制,他马上要离开孟县,不想临走前出什么乱子,您若是想屯粮,不如过些日子再看看。”
邱大勇对这些事也没什么经验,便点头应下。
爷俩说了半晌,突然发现隔壁的南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声儿了,忙过去看,谁知屋里空荡荡,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哎哟人呢?这孩子可别乱来啊,要是他再出了什么事,你乔婶子可再经不住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