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薨了?”
太子在说这话的话的时候,声音颤的不行,似乎是被吓到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应该被吓到了。
毕竟死的不是别人,而是两朝老臣,大梁的肱骨之臣,现任的丞相谢时宴。
而听到常时宴的死讯,率先失态然后跑出去的人便是常思杰。
有了常思杰的带头,剩下的常家人也顾不得什么了,只一味跟随着常思杰的脚步,前往常时宴所在的院子。
当太子赶到的时候,目光所及,皆是在地上哭丧的常家人。
看见太子来了,一旁的人立刻给太子让了一条路出来。
走进房间,岑泽这才注意到了此时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丞相常时宴。
“这是?”
太子此时略微有些哽咽的声音,完美诠释了他此刻内心的慌张。
“家父此刻已经去了,就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常家吧!”
出声的人正是常思杰,他明白常父虽然已经去了,但他们常家欠朝廷的钱,终究是没有还清。
若是此刻能利用父亲的死逼走太子,那么之后还不还钱,那可就由不得太子做主了。
看到常家此时已经是家破人亡,太子也没了心情去追究,便匆匆带着人离开了常家。
望着太子离去的身影,常思杰眼底一暗,一条专门针对太子的毒计就此产生。
而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常府的角门处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匆匆离开了,而她赶去的方向,正是公主府的所在。
一刻钟前……
当太子还在路上大摆威风前往常府时,谁也不知道,一向深居简出、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二皇子岑安,居然出现在了丞相常时宴的房间内。
“不知殿下乔装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岑安此次来并未带其他人,走的又是常府后门,穿着也是简朴至极,更是没有惊动府上的人,很显然是明显乔装来此,有要事见丞相。
外人口中久病缠身的丞相常时宴,此时虽然确实显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老态,但看着他那依旧炯炯有神的双眼。
岑安明白,所谓的久病不过是托词罢了。
不过他今日来此,可不是来追究常时宴为何要没病装病。
在他的心里,有一件事情比常时宴装病还要重要的多。
随手把玩着前几天太后刚刚赐给他的,与三公主岑淑一模一样的一截碧玺串珠,岑安缓缓开口道。
“常丞相,我可是听说,你们常家欠朝廷的银钱,数额可是不小啊!”
听到岑安这话,常时宴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淡淡的反问道。
“哦,那也如何,殿下焉知我常家还不起?”
虽然常时宴玩笑似的话语看着颇让人有所信服,可他那藏在衣袖下不断有所颤抖的双腿,却是完美的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其实说实话,按照常时宴这两朝丞相的身价,确实不应该还不起这笔钱。
毕竟常言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常家既然敢借朝廷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还不上来?
可谁让常时宴有个好孙子呢!
倚翠楼,京中有名的花楼,常时宴的好大孙常源可是倚翠楼的常客。
就在前几天,常源还花了五千两银子,为的只是见楼中有名的花魁苏三娘一面。
除此之外,常源还好赌。
一赌便是几万两银子的花销。
有孙如此,常家何尝不败呢?
若是常时宴真的能还上朝廷那笔欠款,恐怕也是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这败家子败光家产。
“常相真的不清楚,你们常家如今到底能不能还上那笔银子吗?”
岑安微微一笑,似乎是笃定了常时宴说不出话来。
“即使我常家真的还不上,可殿下来此,难道殿下愿意替我常家还债?但据我所知,殿下不得陛下喜欢,又哪里来的钱为我常家还钱。”
“殿下若只是空口无凭,还是不要在此耽误老臣的时间了!”
常时宴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既点出了二皇子此时无权无势的事实,更是不留情面的把赶客的本质说的清楚。
他以为自己这话一开口,岑安便会气的离开常府。
可常时宴实在是低估了岑安的忍耐力。
好歹也是被承文帝打击辱骂了十几年,像常时宴这样不轻不重的话语,对于岑安来说,就像是毛毛雨一般,无法在他的心里掀起一点波澜。
况且常时宴也没有说错,岑安确实是既无权,又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