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赤阳毫不留情的照在浮莘城中。
谢府门前的柳枝不堪暴晒,终究是变得蔫蔫的,看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而在其上空,有几只乌鸦从低空中飞过,好像昭示着主人家的霉运。
按理来说,家中有女子为官的谢府,虽然谢家大小姐并不经常在家中,但家中本应该是顺风顺水,朝中形势更可谓是一片大好。
可在今年的春闱中,经过承文帝的一番思索后,选了昌平侯世子权书言当春闱的正主考,以及翰林院编修谢新宜为副主考。
今日春闱刚刚结束,刑部尚书岳安就上奏,本届春闱的考题已然泄露。
俗话说,捉贼拿脏,岳安此次上奏并未空口捏造。
他在向承文帝递上奏章之时,就拿出了自己早已从别处搜刮出来的人证物证。
人证呢,一则是他在京都茶楼文秀楼抓的兜卖春闱考题的茶楼老板邓元,二则是十几个通过邓元招供,买到了他考题的春闱考生。
物证呢,那可就多了,既有从文秀楼中搜出来的春闱考试题目,还有从那些考生家中搜出来的提前写好的文章。
如此铁证之下,承文帝当即便让人将谢新宜和权书言召进了皇宫。
勤政殿。
承文帝仔细的翻阅着岳安给他递上来的奏折,看着上面那一个个人名,承文帝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年的春闱居然有这么多人作弊。
就奏折之上,明确已然绝对作弊的人,就有这么多,万一加上那些没被查出来的人,他简直是不敢想,春闱怎么变成了这样。
而在下首,权书言和谢新宜工工整整的跪在了地上,听候着承文帝的发落。
虽然他们是匆忙被召到宫中来的,可二人毕竟已经在官场浸淫多年。
在踏进勤政殿之前,二人就知道了承文帝此次是因为春闱作弊一事,叫他们二人来回话的。
虽说他们二人都可以保证,自己在接到承文帝出的考题后,绝对没有私自拆开看过。
可春闱考题泄露已是事实,二人身为本次春闱的主考,自然是责无旁贷,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
仔细看完奏章后,承文帝随手便将奏章丢到了权书言和谢新宜的面前。
“啪”的一声,是奏章砸在地上的声音。
早在地上跪着的权书言和谢新宜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接着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而后二人只听得,坐在上首的承文帝冷哼一声道。
“你们都给朕好好看看吧,想想自己等会有什么要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朕没有给你们开口的机会。”
听见承文帝这话,二人立刻便拿起了奏折进行观看。
看完后,谢新宜率先开口。
“陛下明察,臣家中既无亲友参加考试,本身因为家中的缘故,更不会说是,需要泄露春闱考题,来谋财亦或是交友。”
“况且臣一无理由需要泄露考题,二则是臣自从拿到考题后,便不再出门,一心等着考试到来,断无半点泄露春闱考题的机会。”
“这一点,陛下大可以派人去查。”
说完这句话,谢新宜便静静待在一旁,等着权书言的辩解。
有了谢新宜在前面打样,权书言也有一学一,说出来一番自己也不可能泄露春闱考题的理由。
毕竟他身为皇亲国戚,确实也不需要泄露考题干什么。
可说着说着,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没有几秒钟,他就恢复了自己一开始那副慵懒无畏的状态。
听完二人的回话,承文帝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三人等待的时间里,谢新宜自然是一脸的无所谓,毕竟他是真的可以保证,考题绝对不是从他那里泄露出去的。
因为他是真的如自己所言,自从拿到考题后,将考题随身携带,家中既不聚会,也不宴客,完全是没有泄露考题的机会。
可反观另外一边的权书言,他此刻是真的有点慌了。
他确实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没有泄露考题,但他却不能保证太子。
没错,就是太子。
权书言刚刚在向承文帝回话之时,本来他也想像谢新宜说的那样,说自己也没有见过什么人啥的,没有泄露考题的机会。
可随即他就想到,在春闱考试的前几天,太子曾经去过他那里。
还记得那天……
当时天朗气清,权书言本来正在家中书房练字,可下人突然来报,说是太子来访。
不等权书言出门迎接,太子便先行来到了权书言的书房。
“表哥,干什么呢?最近都不见你来东宫找我!”
太子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意盈盈的,像是真的嫌弃权书言没来找他。
“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最近正忙着春闱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