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了看他们二人也是齐皱眉头,连连叹气。
易连文却是愣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起身整了官袍便出去了。
易连文是踏着暮色回府的,待用了饭,换了身家常的石青色长袍,便坐在了书案前拿了本书随意看着,只是眼神空灵,心思不知在何处。
“老爷,二小姐过来了。”,这时,身边的小厮进来回禀道。
易连文这才收了心神,让人请了易莲进来。
易莲进来之后,见父亲在窗前的大炕上坐着看书,便径直过去微微躬身请了安,便捡了对面的交椅坐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可是有事?”,待丫鬟重新上了热茶,易连文方问道。
易莲笑着回道:“父亲近日公事繁忙,女儿已是好久没有见过父亲了,今日特来请安。”,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同时还有一事,女儿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请父亲示下。”
“哦?”,易连文闻言也是来了兴趣,“何事?”
“前日,女儿应尔然郡主之约赴宴,有幸结识了余庸的孙女,今日余家小姐给我们姐妹二人下了帖子,女儿不知作何安排,所以来请父亲拿个主意。”,易莲轻声回道。
易连文听完,不由得看向女儿,心里满是愧疚。寻常人家这种事情都有当家的主母来定主意,可易莲却要早早的为此忧心,当下之事倒是容易定夺,可易莲的婚事总不能还让她自己来操心吧,他差点都忘记了女儿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了,该定亲了。
唉,易连文自责的暗自叹气,心想等忙过了这阵子定是要好好的帮女儿寻一门好的亲事。
“父亲?”,易莲见他久未答言,疑惑的喊道。
易连文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无碍的,余庸如今和良家结亲是下了圣旨的,朝中已有不少大臣和余府有了走动,咱们家倒是不打眼。你明日让你祖母身边的秦嬷嬷开了库房,捡了合适的拜礼出来,再叮嘱叮嘱你妹妹的礼数便是妥的。”
易莲笑着应是。正准备起身告退之时,又听到易连文说道:“过几日外地述职的官员便要进京,你叔父也是要来的。”
易莲早先听祖母讲过,倒也没有意外,继续听到,“你叔父这次应该是谋了京里的缺,以后便在家常驻了,这家里有你婶婶操持,以后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补充道:“有你婶婶在,以后你们姐妹也可以在世家大族里多走动走动,不要常闷在家里。”
易莲猛地懂了父亲话中的意思,是呀,她们姐妹也到了婚嫁的年龄,是该走动走动了。
“父亲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这书房进了冬日最是寒凉,父亲可不要久待。”,易莲转言道。
“为父知道了。”,易连文笑着说道,也不再赘述。
易莲见天色已是黑透了,便起身退下了。
入夜,易莲躺在床上久久不得安眠,心思百转。
她已过及笄,按平常人家的惯例该是早就订了亲的,可家里却从未提过此事,父亲还可以说是公事繁忙,无暇内宅顾及之事,可祖母竟然也从未在她们姐妹二人面前谈及此事,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易莲其实也能猜到长辈的顾忌,可这却不是她能考虑的,心中难免多些怅然,慢慢的便也安睡了。
这时,皇城之内却有人睡不安稳。随侍的大监卫海已经进去禀报了一次了,这时站在明黄的帷幔前踟蹰不前,心里不住的暗骂:“不省心的老犟驴,想死也不能拉我一起呀!”
就这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卫海只听里面传来了起身的声音,忙吩咐身边的小太监掌灯,待丫鬟们收了床帏,卫海紧着上前躬身回禀,还未开口,只听吩咐道:“领了去外间等着吧。”
卫海也不敢抬头看晋帝的脸色,忙不迭的下去了。
外间的西侧间,临床的大炕上,不过摆了寻常的靠枕和一个案几,颜色已有些旧了,若不是那抹明黄谁能猜到这是晋帝的书房呢。
余庸坐在炕前的交椅上,脸色有些苍白,思绪一时跑的好远。
听见外面脚步声渐渐近了,余庸稍敛了心神,起身迎上前去,躬身跪下请安后忙站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