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令临京顶好的匠人所制,想叫她留在身边防身的。
“旁人恨不得亲近攀附,只有她避之不及。”温淮序将白梅掷于十六怀中,“起来吧,将这白梅插于案上。”
“是......那这匣子?”十六起身问道。
“先收着,待我处理完西南郡的事,再下一趟南杭,届时亲手赠予晏姑娘。”温淮序并不在意,他看中的宝贝,必会徐徐图之,任它道阻且长。
“对了,华锦阁开业在即,你替我送一份大礼去南杭。”男人又交代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扬,瞧着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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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方才十六在马车外求见,您为何不见呢?”青荷替晏绾斟上一盏茶,好奇道。
姑娘离开临京,不仅拒绝了长公主的厚礼,甚至连督公也没知会一声。
还是督公不知从哪得了消息,专门派了十六前来相送,可姑娘只让他带句话给督公,也没收礼。
晏绾靠在软垫上,手里摆弄着一具九连环,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九千岁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不过是出于华锦阁的合作关系,我若不识数,因着这点关系想着攀附,倒叫他人看不起了。”
“恕奴婢多嘴,其实......奴婢觉得九千岁似乎对姑娘有意思......”青荷轻声道,“奴婢瞧九千岁对旁人总是不假辞色,可在姑娘面前却......常笑。”
“而且奴婢觉得,九千岁出现的时机都很巧合。”桃枝弱弱地补充了一句,“就像是十分注意姑娘的安危似的,否则以九千岁的身份,朝廷之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何能周全至此,定是十分上心了。”
两个丫头叽里哇啦地说了一堆,当事者却跟没事人似的,甚至将眼睛都闭了起来。
青荷与桃枝对视一眼,都以为自个说错了话,慌忙请罪,“姑娘恕罪,是奴婢们多嘴了。”
晏绾慢悠悠地睁开眼,虽并无多少责怪之意,然语气还算严厉,“日后这话不必再说了,若是让有心人听去肆意编排,你姑娘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两个丫头也意识到这一点,低声道:“是,是奴婢们忘形了......”
“就算九千岁心悦于我又如何呢?”晏绾长睫低垂,眸子里冷静得可怕,甚至一丝波动也无,“就此嫁入督公府吗?为其洗手作羹汤吗?我凭借什么又依靠什么呢?”
青荷与桃枝垂着头,显然也在思索。
依姑娘这样要强的性子,即便真的嫁入督公府,也不可能做小伏低。
若是寻常的官宦人家也就罢了,可那是九千岁,姑娘若无凭借,待哪日色衰爱弛,又如何在督公府中立足。
“奴婢们省得了。”这下两人是真的懂了。
晏绾也不多纠缠,将有些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回到南杭后,如何将华锦阁经营好才是眼下的头等要事,其他的都是虚的。”
她顿了顿,将茶盏放回桌上,青荷立刻又斟满。
“华锦阁开业的事情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吧?”
“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青荷应声道,“无论是庭院楼阁,还是花团帘帐,再到那些布料成品,都是由吕掌柜亲自过目了的,断不会出差错。”
晏绾颔首,转而对桃枝道:“此次我入京多日,多亏了吕掌柜坐镇南杭,万事才得以妥当,回去后,你把我私库里的那具景泰蓝掐丝珐琅鹿鹤长春花插亲自送去他府上。”
桃枝笑:“那花插有市无价,姑娘如此大方,吕掌柜定会感念姑娘恩情,更加为姑娘奔走效劳。”
“再贵重也不过是些俗物罢了,我也不大用着这些,左不过是放在库房里积灰,哪比得上一个能够放心驱使、办事妥帖周全的手下呢?”晏绾指了指对侧的箱匣,“把那日没看完的那卷书取来。”
青荷调了下少女身后的软枕,拉了拉其膝上的薄毯,“姑娘不睡会,这一路路途遥远,可要颠簸不少时辰。”
“不睡了,反正颠簸着也睡不大安稳,倒不如翻翻书卷来得自在。”
那卷书已被桃枝取来,是一本关于蜀绣的画册,记载了殷朝蜀绣的纹样、成品以及制作工艺。
华锦阁每旬都会推出一款缂丝新品,这些花样和成品兴许可以给她一点灵感。
毕竟现代人的审美和古代人还是存在一些差异的,如何能够在迎合古人审美的同时,又注入现代的创意,是晏绾目前想要破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