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纪渊一掌打在桌上,“那日你说要攀上督公,我已经说了不可,你偏不听,竟然还让她去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偷鸡不成蚀把米,怪谁?”
又抬手指着瑟瑟发抖的纪丹,“她今日就已经当众攀咬晏姑娘,莫说压根没证据,就是有证据,依我看皇上今日的态度,也断然不会降罪责怪。”
“这晏六姑娘明着是商户女,可再怎么说王家也是她外祖家,又和德惠长公主关系匪浅,前两日还得了太后的赏识,这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啊。”纪渊吐了口浊气,又对着纪丹恨声道:“不成器的东西,她是个硬茬子,往后万不可轻易招惹!”
纪丹心中对爹爹很是惧怕,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云氏揩了揩眼角的泪水,“那咱们丹儿可怎么办?明明是要进督公府的人,难不成就这么嫁给甄瑟吗?”
这句话可戳到了纪丹的伤心处,想到甄瑟那副模样,登时恶心得心头发慌,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哭着喊道:“爹爹!女儿不想嫁入甄府!这门婚事女儿不应!”
“甄瑟有什么不好?论门第,他甄家也不算逊色;论身份,他虽是庶出,但也是当嫡子教养大的,日后过继到嫡母名下,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甄家嫡出的少爷。”纪渊尽力平息怒气,心平气和地说,“而且我同甄大人商量过了,甄瑟那孩子的意思,是要娶你做正室。”
纪丹还没来得及还嘴,有小厮在门外轻叩两声,“老爷,甄府有客到。”
纪渊站起身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甩袖离开。
“娘,怎么办?定是甄家的人上门提亲了,父亲若把这婚事定了,女儿也不活了!”纪丹脸色惨白,一双眼直瞪瞪地注视着敞开的大门,像丢了魂似的。
云氏咬咬牙,“你父王总是如此畏手畏脚,莫怕,娘亲一定不叫你白吃这个亏,你快去前厅阻拦,娘亲想着法子给你妹妹递个信,快去......”
纪丹顾不得许多,提着裙摆就往前厅跑去。
陇西王府占地广阔,从后院到前厅有着不小的距离,纪丹直跑得发簪都落了一支,气喘吁吁。
刚至前厅便瞧见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的甄瑟,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子看见纪丹的时候眼睛一亮,起身见礼,“甄瑟见过郡主,郡主可好?”
纪丹美名在外,甄瑟心悦已久,这场婚事他倒是存了几分真心,再加上对今日之事有些愧疚,回去与父亲商议之后便打算主动上门提亲。
谁知纪丹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踉踉跄跄地扑到纪渊的脚边,哭着摇头,“爹爹,女儿不想嫁!女儿死也不会嫁入甄府的!”
纪渊怒火中烧,但碍于有客在场不能发作,只能强挤出笑容,“你先起来,别让甄少爷看了笑话。”
“爹爹若是不答允取消婚事,女儿就不起来!”纪丹梗着脖子,跪在地上喊道。
“你!......”纪渊气得从太师椅上腾地站起,就在这时,甄瑟开口了,“既然丹儿妹妹与王爷有事相商,那小侄就先告退了。”
待甄瑟走后,纪渊反手一巴掌扇在了纪丹的脸上,怒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陇西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这婚事是皇上赐的,你不嫁也得嫁!”
纪丹也来了脾气,从头上拔出簪子抵在颈侧,“女儿想嫁的只有督公一人,若是爹爹执意要女儿嫁给甄瑟,女儿今日就一死了之!”
“好!在宫内你也要撞柱自尽,现在你又以性命要挟,动手吧,我纪渊全当没你这个女儿!”纪渊一撩衣袍在太师椅上坐下,怒极反笑。
纪丹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她拿着簪子往前走了两步,吼道:“凭什么!凭什么纪琼一个庶女能嫁给南越的三皇子作皇子妃,好,她是送去南越和亲的,跟泼出去的水似的,看她可怜,也就算了。凭什么纪欣才貌都逊色于我,却能进宫当娘娘,我却只能嫁给一个四品官家中庶出的酒囊饭袋?!”
“我们几个女儿都不过是你给纪庭铺路的垫脚石罢了,若是废了,就只管丢弃,半点也不心疼!若是我今日得手,让督公娶我进门,你还会这般作贱我吗?”纪丹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却换来震天响的一个巴掌。
纪渊指着被扇倒在地的纪丹怒吼道:“闭嘴!闭嘴!你要想死的话,尽管把这话往外说!敢算计温淮序,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自今日起你就禁足在院中,无事不得出,乖乖待嫁!”
纪丹捂着红肿的脸,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看了纪渊一眼,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你在这干嘛?”纪丹哭着回到自己院中,却在院外看见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当即恨声道:“你害我还不够?还得来我面前炫耀?”
甄瑟不退反进,犹如翩翩公子般行了一礼,“郡主莫气,甄瑟是真心求娶,若是郡主答允这场婚事,我愿以正室之位,八抬大轿迎你进府。”
“谁稀罕你的正室之位?!谁不知道你甄大少爷府里的妾室有十八房之多,还整日眠花宿柳,沾花惹草,谁若成了你的正头妻子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纪丹唾道,说着就往院内走去。